烂漫的年纪,正该是此等模样,“她可许了人家?”
“不曾。”姜松说完,想起好友家中的小儿子,连忙补充道,“六丫头年纪还小,她的婚事须得我二弟点头才能作准。”
卢正昌点头,默默记下。
足足有一个时辰,送葬的队伍终于过完了,路两旁的人相互搀扶着起身散开。
跪在前排的姜二爷扶起母亲,转身欲抱起小闺女,却见她已被儿子和大闺女拉着手拽了起来,正幼稚地与孟家的丫头比谁的鬼脸更丑。
因跪麻了腿而龇牙咧嘴的姜留,根本不晓得自己被爹爹误会了。姜凌发现妹妹站不稳,连忙蹲下,“来,哥哥背你。”
姜留还未来得及拒绝,就被姐姐推到了哥哥背上。姜慕燕叮嘱妹妹,“抓好,别掉下来。”
“哼,多大了还让人背!”比鬼脸没比过的孟雅媚挤过来,趁机嘲笑姜留。
姜凌背起妹妹,扫了一眼孟雅媚。孟雅媚朝他吐舌头,“看什么看,黑碳头!”
姜凌不理她,转头叫姜二爷,“父亲,有人出言挖苦我和妹妹。”
这下不止姜二爷,同行的人都看过来。姜二爷过来拎起闺女抱在怀中,“哪个?”
“缺两颗门牙的那个。”
孟雅媚气得瞪眼闭嘴,转身跑了。姜留笑出了声,哥哥的嘴真是毒辣,她喜欢。
上车后,不等爹爹说话,姜留就道,“爹,腿-麻。”
姜二爷按捏闺女的小胖腿,教训道,“莫跟人比鬼脸斗嘴,姑娘家变得尖酸刻薄后,就不讨人喜欢了。”
“对。”姜慕燕附和。
姜凌道,“妹妹别理她,她蠢透了。”
姜留点头,她根本不想理孟雅媚,这大好的春光,她只想玩。
五日后,为母送葬的景和帝返回皇宫,康安城的白色被春色取代。呼朋唤友办赏花诵诗会的,出城踏青扫墓的,放纸鸢荡秋千的,处处欢声笑语,欣欣向荣。姜留跟着姐姐四处玩,开心极了。
这日,小姐妹四个去城西的芍药园赏花回来,发现祖母在房里笑吟吟地翻看花笺,站在一旁的三婶也笑得合不拢嘴。
姜留听了一会儿,才明白她们看的是各府送过来的赏花、品茗、斗诗帖子。难怪祖母会这般高兴,被康安城各家避如蛇蝎三余载后,姜家终于回到正常的社交圈子了。
姜老夫人与闫氏欢快地商量着哪些帖子该回了,哪些该由谁去,该穿什么衣裳、戴什么首饰去。
姜留对这些没兴趣,正打哈欠时,便听到祖母点了她的名,“留儿也去,穿那件白底绡花衫,配葱绿色裙子。”
“那身极好,留儿生的白净圆润,正该这么穿。”两个丫头丧母刚满一年,不宜穿太过鲜艳的颜色,白配绿最合适不过,闫氏连连点头。
“去-哪?”姜留问。
“你卢伯父家办喜雨宴,下帖子请你们过去。”姜老夫人笑吟吟地道。
哪个卢伯父?别家办赏花、插花、诵诗宴,他家办喜雨宴,这名头可谓别出心裁。
见妹妹还迷糊着,姜慕燕低声道,“就是大伯的同僚好友,家住青龙坊的那位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