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阎王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在这狱中昏昏沉沉地过了好几天,每日都在犯人的惨叫声中醒来,又在他们的惨叫声中昏睡过去。
他还以为卫清楼是忘了他,却没想到……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
这些天,卫清楼一直不来提审他,恐怕也就是为了不让人发现他还活着,到现在,他的死讯恐怕已经遍传玉京,而他这些天里一直没有出现,这恰便坐实了他的死。
他想到自己在山里,昏死过去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传令出去,就说……胡阎王见东窗事发,自尽了。”
原来……从那个时候,卫清楼就已经算计好了。
沉思许久,他谨慎地开口:“我说了,你就会放过我?”
卫清楼好笑地看着他:“你说了,我便让你死的爽快些。”
胡阎王听他这样说,这才咧开嘴笑了笑:“既然都是死,那我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
他睨了卫清楼一眼,姿态高傲。似乎笃定只要他不开口,卫清楼就一定拿他没办法,所有的功夫都只能白费。
随行的侍卫见状,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人真是一点也不聪明,他在这里过了这么些天,难道还不明白,对诏狱里的犯人来说,死已经是最大的解脱?
多少人天天经受酷刑折磨,却求死不能?
“也罢。”卫清楼点了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地说,“正好,你去将我新编的《刑录》取过来,从第一条开始,看看他能捱过多少条刑罚吧。”
“记住,别把人弄死了,见着不行了就给他请大夫,”他盯着胡阎王,又改口,“不,请御医。”
被他那双冷寒的眸子看着,胡阎王纵然对他的话不以为意,但还是忍不住猛地瑟缩了一下瞳孔。
说完之后,卫清楼便离开了诏狱,回府梳洗一番,换了身衣裳,往祝府去了。
祝从坚正在园子里望着天叹气。
女儿已经回来好几天,但却总是闷闷不乐。他心疼女儿,连鱼都不想钓了。
正在这时,管家忽然来通传,说是一位姓卫的公子在门外求见。
祝从坚第一反应便是小卫,问清了那人的身量相貌后,他便挥了挥手:“将他请进来吧。”
不多时,卫清楼便到了花园里。
祝从坚见到她,十分惆怅:“小卫啊,你怎么来了,可是约我去钓鱼?”
不等卫清楼回答,他又道:“唉,我没这心思啊。”
卫清楼愣了愣,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绿筝听说卫大人上门,也去告诉了自家小姐。
既然是他来,祝嘉鱼自然是要见的。她略略收拾一番后,便去到花园里,正巧听见她爹对卫清楼饱含忧愁的一番话。
她从廊下走出去,对他道:“您怎么就没心思了?既然不想钓鱼,不如种种花,陶冶一下性情?”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卫大人想必是来找我的。”
“你?你们……?”祝从坚想不明白,一个是他的钓友,一个是他的女儿,这两人怎么能扯到一起?
祝嘉鱼道:“是一些生意上的事。玉钗凤如今生意红火,卫大人也想分一杯羹,所以来找我商量。”
“是这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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