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最后一朵兰花绣完,祝嘉鱼起身,往邱维明的书房去。
她到时,邱维明也正好在画上落下最后一笔,见她来,他招手道:“阿瑜来得正好,看看我这幅画如何。”
画上是粉白的花朵锦簇一团,用色鲜艳,构图明丽,堪称佳作。
祝嘉鱼笑道:“大舅舅画得自然极好。”
“你认识这花?”邱维明看她神情轻淡,并不好奇这花的名字种类,问道。
“花朵繁复饱满,颜色明艳,垂生枝头,如金钟倒挂,故名倒挂金钟。”祝嘉鱼的目光仔细描摹着画上的花朵,语气缓缓。
“那你可知道这花的习性?”邱维明又问。
祝嘉鱼道:“略听闻过,似乎是喜阴暗潮湿?”
邱维明点头,喟叹道:“大多花种都要接受光照才能长势喜人,开出令人惊艳的花朵,又或者人们习惯称颂经霜更艳的秋菊冬梅,很少有人将目光放在要在阴暗处才能生长的花木上,你居然知道,却是难得。”
祝嘉鱼微微一笑,并不接话。她想邱维明应该不会只是想和她说这些,必然还有下文。
果然,她没等多久,便听见邱维明说道:“有时候为人处事也是一样,时局所限,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在太阳底下,活得光明磊落,总有人要被逼得躲起来保全自己。阿瑜,你说人这一生是不是就和草木的一生一样,有的人生来名贵,有的却是平平。”
祝嘉鱼抬头,看向他的眼睛:“我不知道,但听大舅舅这样说,我却也想问一问大舅舅,您觉得,您又是哪种草木?”
她顿了顿,将目光移向案上的画作。
邱维明如果只是想要回到鹤陵,在老夫人身边尽孝,大可向长官争取调令,实在不必赋闲在家。而他如今回到家中闲散度日,教人明显能看出来他失去了斗志,也失去了再回到官场上的勇气。
他这是想要隐退了。
祝嘉鱼抿唇道:“或许您已经不必说,答案就在这画里了,您觉得自己便是这倒挂金钟,不能在官场上活得尽兴,只能退而躲在隐蔽的山穴里开落,对吗?”
邱维明眼神晦暗。
他知道他的外甥女有能耐,有手段,也知道她做事雷厉风行,看待问题通透,他知道她聪慧,但他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咄咄逼人。
他应该生气,恼怒她目无尊卑,言辞无状。
但看着她的眼睛,他却什么话都说不上来。
这双眼睛,和他的妹妹生的太像了。但他的妹妹自小娇生惯养,一双瑞凤眼里常常盛满对兄长们的崇敬和信赖,她是被养在花瓶里的牡丹,雍容华贵,却也单薄易碎,一辈子做过最勇敢的一件事,就是违抗父命,嫁给了一个商贾,自此和家里断了联系。
而祝嘉鱼,她遗传了妹妹的美貌,却有着与妹妹截然不同的人生。她的眼神明亮,一如她这个人,尖锐又坚韧。
在他们看不到的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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