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次日他与史云正一同登门拜访王老爷,却在去王守盛书房的必经之路上听见了王娘子与掌事婆子说话。”
“据他所说,那时王娘子对史云正其人贬低辱骂,更说出‘田月娘哪怕是卖与王绪为妾,或嫁给府中掌事为妻,也不可能给史云正做妻室’这样的话。”
“而这些话也被史云正本人清楚的听到,没准他是因此事怀恨在心,因爱生恨,于是对田月娘痛下杀手?”
“倒也不是没有可能。”郑羽在一旁懒洋洋地道:“这些读书人就是麻烦,整日之乎者也先暂且不论,就单说他们身上来得莫名其妙的清高就让人火大。”
“你们想啊,史云正是个读圣贤书的人,最痛恨别人瞧不起,更甚还会瞧不起别人,毕竟他们自诩圣人之徒,志向高远,斯文清白。”
“但偏偏他又是个穷的揭不开锅的读书人,王娘子嫌贫爱富,指不定给了他多少脸色看,现在他喜欢的姑娘又被王娘子看上,要说给王绪这么个文采平平的人为妻。”
“他积压的恨意在这一刻迸发,难说不会干出什么混账事啊!”
“曾大人,”他看向曾有才,“这个史云正听到王娘子折辱他的话时,是个什么神情?”
曾有才垂首想了想,抬头道:“神情十分平淡,就像是没听到一样,曹文说那时他听到都为史云正愤愤不平,却不料正主居然恍若未闻。”
“这可有趣了啊。”郑羽笑起来。
千澜叹息道:“被王娘子甩了那么些年的脸,早该习惯了。”
郑羽问道:“澜姐儿也觉得我猜的有道理?”语气里掺着几分惊喜。
千澜仰头望着他笑,“当然,郑二哥说的十分在理。”
久未说话的沈寂目光在两人身上晃了一圈,蹙眉道:“尚未有证据,岂能胡乱猜测!”
千澜两人再次敛去笑容,乖觉地站好。
沈寂复道:“派人去周笙家附近查可有掌事周忠的下落,或者向邻里打听可否有人出入周笙家里,随后问问他们,史云正近日家里有无陌生人拜访。”
“再带几个人去史云正家搜查,若有任何可疑的东西,皆数查办了。”
稍顿,他又问伍六七,“王九与兰儿押送到哪里了?”
伍六七施礼道:“应当快到了。”
“还有多久?”
伍六七咬着嘴唇算了算,回答道:“申时末能到,约有半个时辰。”
“嗯。”沈寂应声,“现在继续回去审,两刻钟后在这里集合。”
众人得令,就要往相应的审讯房里走去,郑羽忽然拉住了千澜。
“澜姐儿同我去审周笙吧?”他笑望着千澜。
“我……”千澜正要说话。
却不料沈寂竟牵住了她另一只手,冷冷的话语从身后传来,“她和我去审史云正!”
这!
千澜全身瞬间绷直,不敢置信地望着沈寂拉她的那只手,温热的手掌敷在她的手上,让她感觉既烫手,却又有那么一丝丝地舍不得松开。
“那好吧!”郑羽不情不愿地松开她,“待会儿下了衙我送你回去,顺便拜访廖夫人。”
他说了什么千澜已经全然听不见了,连声应着好,目光却半刻都没有从沈寂的手上移开过。
这是她活了二十几年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那么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