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碰的水平?我走过去,想试试开关是否已经老化。一抬脚,整个屋子忽然暗了下去。赵蛤蟆“啊”了一声,我问他怎么回事,他喘着大气说:“不……不得了了老胡。刚才有一个冰凉的东西,在我脖子后面吹气。”
“别慌,你刚才碰开关了吗?”
“想碰,没碰着。太紧张了。”
“那你在原地别动,我过来。”我小心翼翼地往赵蛤蟆那边靠过去,脚底下的木板一直嘎吱嘎吱微微作响,下脚再轻也不顶事,听得人心烦意乱。此时外边太阳已近西落,房间里被厚厚的窗帘遮得密不透风。赵蛤蟆先前已经走到卧室门口准备开灯,而我还在窗户边上,想弄清楚那几幅油画的内容。我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我们之间的距离,最多也就七八米的样子。可我在黑暗中向前连跨了好几步,却连他的呼吸声都听不见,整个房间里好像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深吸了几口气,告诉自己现在一定要镇定。日后要是被胖子知道我在阳宅里被人活活吓死,那可真是做鬼都不能安心的荒唐事。这样一想,果然冷静了下来,我凭着记忆又接连走了几步,总算在门边逮住了赵胖子,这小子被吓得够戗,黑暗里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靠在墙上全身缩成一团,显然是吓傻了。我一边摸开关一边对他说:“快別抖了,我估计是线路老化,没什么大毛病。”哪曾想,赵蛤蟆的声音一下从我脑袋后面蹿了出来,他问我:“老胡,你在和谁说话?”
这一句话如同惊雷,差点儿把我惊得跳了起来,赶紧按下了开关,房间一片雪亮。赵蛤蟆正站在我身后,畏畏缩缩地说:“我刚才怎么看见你对着墙角说话,老胡,你可别吓我。”
我一看,自己根本不在卧室门口,而是贴着一张大木床站着。我对面只有一堵白刷刷的空墙,哪里还藏得下那个蜷缩在角落里的人影。我晃了晃脑袋,再三确定自己看见的不是幻觉,可如果刚才的人影不是赵蛤蟆,那会是谁?难道说除了我们俩,还有其他人藏在老宅里?这个人又会是谁,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躲进一间早就被人遗弃的老宅里呢?更重要的是,他是如何在眨眼的工夫就从我眼皮子低下消失不见的?
我问赵蛤蟆:“这屋里有没有什么机关,或者是通往其他地方的密道?”
“这个当然没有,你当拍地道战啊?这么老的房子,要是下面再多几个坑洞,不早就塌下去了。”
我心有不甘又在主卧室里面搜索了一番,除了看懂了画像上写的“格林夫妇”之外一无所获。
“老胡,你就别折腾了。这个房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楼上楼下好几十间屋子,还不算地下室。等你排查完天都亮了。”赵蛤蟆被屋子里的西洋摆设迷得心花怒放,早就忘记了之前闹鬼的事情。他拿起壁炉上一只木雕的小盒子,兴奋地说:“快看,古董盒子。”我看了一眼差点儿笑出声来:“亏你倒腾了这么多年古玩,你见过哪个朝代的古董盒子上装的是十进制的密码锁。”赵蛤蟆低头一看,眉头皱得老高:“原来是个赝品,我说怎么摆在这么显眼的地方。”他又摇了摇那盒子间:“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儿?”我接过来掂了掂:“死心吧,最多是一盒糖纸。”他不信,硬把人家锁给撬了,打开一看,全是老照片。一共十来张的样子,大多是格林夫妇在美国老家的照片,相片上他们夫妻抱着一个奶娃娃,笑得十分甜蜜。还有几张照片拍的是一张插满羽毛的金属脸谱,脸谱的额头上刻着三个光芒万丈的圆圈。赵蛤蟆兴冲冲地问我这个脸谱是不是外国古董,能换多少钱。我说老外的东西我也没怎么见过,看这样子好像是美国印第安人的东西。赵蛤蟆问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不叫美国人,要叫印第安人。我自己也不太清楚,胡乱编了一气:“印第安人就是美国人,是他们的一个少数民族分支。”赵蛤蟆点点头:“那这就是美国人的京剧脸谱,不,这个应该叫美剧脸谱。我去找找,兴许能找着几个现成的。”
说着又把木地板踩得嘎嘎直响,跑其他屋寻宝去了。我回到窗边想再看看格林夫妇的画像,这时一道强光从窗外直射进来,我心说不好,立刻冲到门口按掉了顶灯。不料赵蛤蟆忽然雄吼一声:“老胡,我们发达了,满屋子的美剧脸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