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老掌柜闻言猛地睁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shirley杨,似乎不相信这番话能从她口中说出来,还以为听错了,当下动起“山经”来问道:“一面镜子两山照,照出金风吹满面;不知哪路过蜂山,识得金银蜂字牌?”
shirley杨想也不想,便脱口回答:“风里鹞子随山转,打马加鞭赶路程;队伍不齐休见怪,礼貌荒疏勿挂怀。”
那老掌柜神色更是诧异,又问:“山上山下?所为何来?”
shirley杨道:“不上不下,想请蜂匣。”
老掌柜捋着胡子微微点首,但可能还是有些不太放心,继续追问:“蜂爷好见,蜂匣难请,不知请去了有哪般作为?”
shirley杨不肯轻易泄露行踪,只推说道:“茶留名山客,门迎五湖宾。皆是山中人,何必问苗根。”
只见老掌柜一拍大腿,从竹椅上站起身来,赞道:“言之有理,这几十年来,都未曾听过有人说得恁般敞亮。幺妹儿,快把贵客们往里屋请。”
shirley杨和老掌柜的一番对答,我还能听懂个大概的意思,胖子和孙九爷则是如坠五里雾中,根本不知是何所。胖子是左耳听了右耳冒,对此倒也不走脑子,只有孙教授听呆了,怔在当场,等我们都进里屋了,才听他在后边自言自语道:“都是磨菇溜哪路地黑话呀!”
我们随老掌柜和幺妹儿进了里屋,他这铺子后面是二层木楼,都是日常起居生活的地方,但没把我们领到客厅,而是将我们带到了地下室。
地下室就如同一个手工做坊,里边光沙轮子就有四五个,墙边摆着的尽是“袖箭、飞镖、甩手钉、飞虎爪”一类的暗器,各种器械五花八门,见过的没见过的什么都有,有些东西我们连名字都叫不上来,更不知如何使用。
孙教授从后拽住我,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店铺门口挂的木匣子是什么?什么是蜂窝山?怎么说了几句黑话,就把咱们领这来了?
我说九爷,您可真该好好学习了,我估计您自打挂了个教授的虚衔,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吧?人不学习要变修,所以才要活到老学到老嘛,一天不学问题多,两天不学走下坡,三天不学没法活,长此以往如何得了?
孙教授说:“快别开玩笑了,我也不想吃老本,可这些门道我上哪学去?他们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我只好给他简单解释了一番。自古以来,多有些犯禁的勾当,所以各行各业都有自己行内的暗语,也就是现在所谓的“行话”,可是隔行如隔山,为了便于广泛沟通,七十二行中产生了一套通用的大切口,叫作“山经”。
“蜂窝山”是专门制作各种“销器儿”的工匠,不过暗器这些东西,是从古代就为明令禁止的,比管制刀具还要危险,从来没人明目张胆地开个铺子销售,都是暗中交易,店铺门前挂个黑木匣子,上面全是窟窿眼儿,那都是试暗器时候射出来的,挂在门前,懂行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铺子里有暗器出售,进去之后用行话一说,便可以交易购买了,要是不懂局的,一是看不出门道,二来即便能出再多的钱,也没人肯卖给你真东西。
我给孙教授讲解了一通,又过去同老掌柜攀谈起来。原来李掌柜祖籍河北保定府,保定府是有名的武术之乡,李掌柜家中代代都是“蜂窝山”里的巧手匠人,**各种绝巧的器械。七七事变之后,中日战争全面爆发,李掌柜逃难入川,隐姓埋名,化了个假名,开间老铺贩卖杂货,实际仍是想做他的老行当。
可是解放后这些手艺和山经都渐渐失传了,在暗器上已经有几十年没开过张发过市,至今仍把木匣子挂在门前,完全是出于“见鞍思马、睹物思人”的怀旧之举,想不到竟然还能有客人识得“蜂”字招牌,好在当年的家伙式都还留着。
我们这队人此次入川,除了工兵铲之外,身边再没带任何利器,就连伞兵刀也没敢带,空着双拳进巫山深处寻找古墓,手中不免有些单薄,可巧在这小镇中见到“蜂”字招牌,自然要买些称手的器械。我们挑了几样,这年头袖箭飞镖早已经没人会使了,只是要找些带刃的利器防身。
老掌柜这里有“峨眉刺”,短小锋利,都是精钢打造,而且便于携带,于是每人选了一柄藏在身上,胖子又看中唯一的一把“连珠快弩”,这东西射程比不得步枪,但一匣四十二枚“丧门弩”,皆为连发快箭,击发出去足可以射透几十步内的盔甲,也只有“蜂窝山”里的能工巧匠,才能制作如此犀利的器械。
胖子问道:“老掌柜,您这儿的家伙真是太齐全了,我眼都挑花了,不知哪件是镇山的宝贝?拿出来让我们见识见识也好。”
老掌柜哈哈一笑,说道:“要说什么镇山之宝,实不敢当,不过却有件极精巧的器械,乃是老朽平生得意之作,常年累月的留在此间生锈,不该是它应有的归宿,只是不知你们对它感不感兴趣。得勒,先瞧瞧再说吧,诸位英雄,请上眼了……”说着话揭开一口躺箱,里面有件东西,用锦缎密密地裹了数层,等他翻开锦缎,我和胖子、shirley杨同时惊呼一声:“金钢伞!”
“金钢伞”乃是摸金校尉的护身器械,当年无苦寺“了尘长老”曾经传下一柄,又由shirley杨从美国带回来,不过被我们去云南盗发“献王墓”的时候,将它失落了。此伞的材料和制作工艺都是秘密,失传已久,想再找人打造一柄都不可能,想不到李掌柜竟然造过这么一件,我有个念头在脑中一闪:“难不成老掌柜也做过摸金校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