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婧姝似乎不想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始终低垂着头,细心的星远发现婧姝眼中有泪光闪烁。
朱氏被何敏捷气得什么似的,咬着牙恨道:“真真是一个没有眼色的东西,你那举子老爹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女儿,是了,你是小老婆养大的,难怪会这样。哼哼,嫂子跟小叔子吵嘴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你到是开了先例了。”
何敏捷是个没见识的,平时就一直跟朱氏拌嘴,见婆婆维护星遥骂她,哭得前仰后合像死了亲爹亲娘似的,边哭边说:“我是没眼色的,你老人家难道就是有眼色的,自个的儿子是嫡长子,如今只赋闲在家,整天看那些没有用的诸子百家的书,到在这里护持别人生的儿子,为此连自个的亲儿媳妇也得罪了,这就是你老人的眼力见吗?我活了二十几年还没有见过有人的胳膊肘是往外拐的,今儿个总算让我大开眼界了。”
“没人伦的东西,还不快给我闭嘴!”朱氏气极而怒,伸手拍桌子的声音很响,何敏捷从未见婆婆如此,朱氏发起火来还是很有气场的,何敏捷心里一点都不害怕是假的,她的哭声明显比刚才小了,嘴也不敢再强硬,前一刻还是悍妇,现在成了被欺负的小媳妇,呜咽道:“我知道我命苦,从小就死了娘,婆婆也不用着这样排揎我。”
“哼,我排揎你,你若再照这样下去,我就让迪儿休了你。”
何敏捷知道丈夫平时很听婆婆的话,她最怕的就是婆婆让丈夫休她,见朱氏这么说,不敢犟嘴,只把气撒在星遥身上,指着星遥的鼻尖警告他:“我现在就回去告诉你哥哥,说你冲撞嫂子,看你哥哥怎么收拾你。”
“大哥是个读书人,他怎么会像你这样。”星遥道。
“我不管,反正你冲撞了我,我要去你大哥那儿讨个说法,你只等着被你大哥收拾吧。”何敏捷边说边走了出去。
星遥正在气头上,还想追出去跟何敏捷理论,被星远拦住了:“四弟怎么跟这种人卯上了,她没见识难道你也没见识吗?”
婧姝朝星远看去,两个人的目光再次短暂的交汇了一下,星遥见婧姝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忙过去安慰她,婧姝挣脱开星遥的手,默默站在林氏身后,星遥局促的看着婧姝,开始后悔刚才的举动,他想,婧姝是在生我的气吗,她气我什么呢,难道她怪我不应该跟自个的嫂子吵闹?星遥心里七上八下,像揣着几只小兔子似的,他最怕婧姝生气,也最不能容忍别人给婧姝气受,可是没想到今天把婧姝生生气坏的人是他自己,星遥真是懊悔莫及。
潘氏见何敏捷走了,总算给她找到一个开溜的借口:“二太太既然扭伤了腿,好生在家歇着,时辰不早了我还要去服侍老爷呢。”
彩新岂容她开溜,冷笑着走到潘氏面前,拦住她的去路,说:“三娘今儿个为什么过来,你难道真的是来看我娘的,既然三娘是来看病人的,为什么一进来就对我娘大呼小叫?”
潘氏被彩新说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真是个好姑娘,一张利嘴就像刀子似的,直刺人的心窝子,还好我们家文茜是个口拙舌笨的,否则早就飞上高枝做凤凰了。”
潘氏这话才是刺了彩新的心窝子,那意思是说她飞不上高枝,做不了凤凰,彩新的心气有些高傲,她和文茜属同一类人,如今文茜帮朱氏一起主持中馈,她却不是,心里早就气愤不平,见潘氏拿她和文茜比,早就窝了一肚子火,不过理智告诉彩新此时不便跟潘氏计较,婧姝喊大太太来是想帮他们二房,自己如果跟潘氏争吵,就太不识趣了。彩新忍下这口气,婧姝见了在心里暗自点头,觉得这位姐姐还是识大体懂道理的。
“三太太留步,我有话对你说。”正当潘氏以为可以脱身开溜之际,身后忽然响起朱氏的声音。
“大太太有话请留着明天再说,老爷吃药的时间到了,我要去服侍老爷吃药。”潘氏说完头也不回走了出去,朱氏见她跑得居然比兔子还快,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伸出一根食指点着潘氏离去的方向苦笑道:“兴头的人是她,夹着尾巴逃跑的人也是她,若不是看在二太太有伤在身不便被人聒噪的份上,今儿个我一定拿她作筏,她活了这把岁数难道不知道自个的身份,就算有人要闹事也要拦着,绝不会是她这样带头闹的。”
文茜见大太太说自己的娘,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只见朱氏走到星遥跟前,对他正色道:“遥儿,你老老实实告诉大娘昨天晚上的事是不是你做的?你媳妇刚才来找我,把所有的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可见她对你的一片心意,所以大娘希望你能说真话。”
星遥没有直接回答朱氏,而是转过身对婧姝说:“婧姝,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整件事情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为什么要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你太傻了婧姝。”星遥动情的看着婧姝,对这位美丽的妻子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去爱她,就算给她世上最好的东西都不为过。
婧姝看向星遥,大大的眼睛扑闪着,更为她增添了无数灵动,星远只看了婧姝一眼,就立即把眼神收了回去,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没有勇气看她。
“姑爷,你就对大娘实话实说吧,今儿个若不是大娘肯出手相帮,那些人不知道还会闹到什么地步,大娘是为我们好,一心一意替我们着想,若姑爷对大娘直言相告,只要说的有理有据,婧姝想大娘也不会为难姑爷,正所谓三人抬不过个理字去,婧姝瞅着觉得大娘是最明事理最大肚的一个人,姑爷难道忍心瞒骗大娘?”
婧姝一番话说的星遥心服口服,不但星遥服帖连朱氏听了都觉得舒服,只见她笑道:“新少奶奶还是这么会说话,既照顾了自己丈夫的体面,又给足了我面子。”
婧姝对朱氏笑道:“大娘以后叫我婧姝就行了,不必叫新少奶奶这么见外。”
“好,好,我经后就只叫你婧姝,婧姝。”朱氏柔声叫了婧姝的名字,婧姝笑着应了,两个人相视而笑,星远发现大娘很喜欢婧姝,他打心眼里替婧姝高兴,星远对朱氏笑道:“大娘,昨天晚上的事其实是场误会,正所谓不争馒头争口气,昨天……”说到这里星远忽然顿了顿,翕动了一下嘴唇继续道:“昨天四少奶奶去给三娘她们送见面礼的时候,被人奚落了,四弟知道后就想替四少奶奶打抱不平,因此才会这样,大娘,你说这个事能完全怪罪四弟吗,虽然他也有错,可毕竟事出有因,四少奶奶是四弟的妻子,他难道没有义务保护自己的妻子不被别人欺凌吗?大娘,星远不是包庇自己的兄弟,只不过把心里的想法对大娘和盘托出而已,望大娘看在四弟爱妻心切的份上不要怪罪四弟方好。”
星远这么维护自己的兄弟,最老怀甚慰的人就是林氏,她闪烁着激动的泪花点着头说:“远儿造次了,你大娘难道不会分析各种曲折?你四弟对妻子的一片深情,就你看出来了,别人难道看不出来,要你在这里叽歪个不停。”
星远见母亲这么说,笑道:“是我多嘴,大娘怎么会没有我有见识。”
“呵呵,你们母子两竟像唱双簧的。”朱氏说的众人都笑了,婧姝朝星遥递了一个眼色,星遥会意,走到朱氏跟前,道:“大娘对不起,以后遥儿再也不那样了。”说完,星遥朝婧姝笑看去,婧姝对他点了点头,以示嘉许。
朱氏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笑道:“刚才是母子双簧,这回子又是夫妻双簧,看来以后我要往你们院里多走走,有便宜双簧看为什么不走得勤点?呵呵。”
朱氏又说的大伙又都笑了,只有婧姝和星遥的神色有点讪然。星远为不让人看出端倪,脸上挂着笑,心里却难受得紧,是啊,他们如今已经是夫妻了,我还有什么想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