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好个丫鬟

太不知我们家老爷和二太太最疼老四，特别是老爷，老四就是他的心尖子，从小手把手教他，先是读书写字，后来到了六岁上送到宗学里去读书，先生也喜欢，赞咱们家老四是个神童，到大了老爷又手把手教他做生意。”

    见颜氏这么说，葛氏也忍不住夸赞起来自己的宝贝女儿，葛氏笑道：“我跟四太太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觉着就像自个的亲姐妹似的，不妨老实告诉四太太，我们家婧姝也是好的，在这些孩子里头老爷最喜欢这个女儿，也是有老爷手把手教大的，琴棋书画无不精通，只是在针线上稍微差了点。”

    颜氏笑道：“针线上差了点这又有什么，咱们家的衣服鞋袜都是针线上的婆子做的，若嫌做的不好还可以请外头的缝衣匠人做。”

    就在两个人说笑的当口站在廊下的婆子早就看见婧姝远远的从那边过来，忙进屋回禀：“二太太，姑娘来了。”

    “快叫她进来。”

    颜氏受林氏之托，特地让她看一下未来儿媳妇，听说长得美貌无比，颜氏很想知道到底怎么个美法。不一会儿就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沈槐家的笑着迎了出去：“姑娘快进屋。”

    婧姝略显紧张，她不是怕见生人，而是要见的那个人身份特殊，来叫她的小丫鬟风儿悄悄对她说，全福太太是束府四太太。

    “姑娘来了。”

    沈槐家的话音刚落，颜氏只见一道纤弱的丽影在眼前一晃，待定睛看去，颜氏有一种倒吸一口冷气的感觉，禁不住在心里惊呼，端的好一个绝尘佳人，竟比老爷房里的四美图还要美。

    “婧姝，来，这位是四娘，太太不会怪我让婧姝如此称呼你吧？”葛氏因为觉得和颜氏投缘，干脆直接让婧姝叫她四娘。

    “四娘。”婧姝笑着叫了一声。

    “诶，诶，好，真好，跟咱们家老四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颜氏笑道。连她带来的婆子也笑着说：“未来四少奶奶的模样配咱们家四爷真乃一对璧人。”

    葛氏听了这话自然开心，颜氏因为喜欢婧姝娴雅的性格，上来拉着她的手又细细的看了会儿，真是越看越喜欢。

    “好个姑娘，我回去后一定对你的未来婆婆说，你造化了，摊上这么个天仙似的儿媳妇，别说那模样万里挑一，我瞧着姑娘的性子也温和，听你娘说你还会棋琴书画，咱们家老四也爱这些个，到时候你们两夫妻就算有了共同的爱好了。”

    婧姝被颜氏的话说的脸微微泛红，底下的婆子凑趣道：“这就是所谓的夫唱妇随。”说的一窝子人都笑了，气氛显得很温馨。

    “四太太过奖了，婧姝是个笨的，恐怕将来公婆会嫌弃。”

    颜氏见婧姝非但端的好模样，人又这般谦虚，更加疼爱起来，只拉着婧姝的手呵呵笑道：“姑娘过谦了，咱们家老四能娶到你真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

    大伙又说笑了一回，颜氏把拿来的如意首饰并糕点命人呈上来，到底是大富之家出手如此阔绰，下小定的聘礼就差不多堆了一屋子，葛氏见了喜欢的什么似的。颜氏临走前和葛氏商议下大定的日子，商议完了葛氏携着颜氏的手一直送到门口，连沈槐家的见了这副情景也不禁感慨：“夫人竟和四太太成了八拜之交。”

    绵绵听了，道：“她们这叫做义结金兰，八拜之交用在男人身上还差不多。”

    沈槐家的笑道：“就你这丫头鬼点子多，什么男人女人，姑娘学问好，跟着姑娘到变成师爷了。”

    两个人的对话婧姝一句都没有听见，她还在想刚才颜氏的话，颜氏说他们家四少爷也爱琴棋书画，如此看来将来要嫁的人还是一个雅士。婧姝这些天来悬着的心算是安了。

    束府，柏园。

    星遥在房里埋怨：“爹也真是的，明明知道我快要成亲了，还让我金陵。”

    冰玉笑道：“四爷还说呢，老爷还不是为了你好，金陵那边的庄子是老太太送给爷的，老爷让你把荒地卖了，顺便安置一下那边的人，三爷是个做事妥当的，又会打理生意，四爷跟了他可以多学点东西，到捡了一个现成的老师。老爷是疼四爷的，夫人也是疼四爷的，如今四爷也快娶亲了，我又要说句不好的话，等娶了亲爷该静下心来好好做一番事业，若爷想考功名就该把书找出来好好读一遍，若爷不想考功名就该把心思放在生意上。老爷早就把生意交给你们兄弟了，饶是这样也不是保大全的，正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爷也该学学三爷，多在生意上用心才是。”

    星遥见冰玉婆婆妈妈唠叨了这么多，感觉这个丫头的口气越来越像娘，心里却一点没有恼冰玉多嘴的意思，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

    “你的话我记住了，我竟和你想一块去了，成婚之后定会在生意上用心，你不用再牵挂。帮我把那块玉佩找出来，我有用。”

    冰玉不解的看着星遥，道：“什么玉佩？爷说出玉佩的款儿来，我也好找。”

    “就是那块美人鬓的墨玉。”

    冰玉见他要的是这块玉，笑道：“放在柜子里呢，你是现要吗？若不急着要，我明天再找，恐怕放在上面，得借了太太房里的梯子爬上去才拿得到。”

    “我也不是现要，等明天我去了金陵你替我找出来，把它送到姚府，这是我给婧姝的，你帮我想办法送去。”星遥道。

    “这，这怎么送呀？赤眉白眼的，况且你们还没有成亲呢？莽撞送东西给人家，不是显得……”

    “显得不尊重是吗？”星遥接过冰玉的话头，调皮的笑了笑，道：“只不过送一块玉佩给人家，又不是什么大事，若说尊重不尊重，那早就不尊重了，我和婧姝早已见过面，不是说男女成婚以前不能互相见面吗，否则也是不尊重。你只悄悄的送过去就行了，如果觉得想找个帮手就让朦胧陪你一起去，她跟你最好，嘴又紧，不会带出幌子来。”

    “我的小爷啊，都已经下了下定了，等下了大定最多过几天就能成婚，连这点时间你都不能等吗？待把她娶进了门再把玉佩交给她，饶是把你的家当全部交给她也使得，只是这送玉的事实在太唐突，那是对人家姑娘不好，爷难道忘了那边几个主削尖了脑袋都在打探未来四少奶奶的人品模样吗？好好的何必落人话柄。”冰玉说的没错，男女私下传授信物有违礼教，说出去对女方很不利。

    星遥见冰玉这么说，像是生气了，走到里间鞋也不脱便躺在床上，嗡声道：“你不想送就算了，我自个送去。”

    “千万不可。”冰玉急道。

    星遥抢白冰玉：“叫你去送你不肯，这就罢了，如今我自个去送，你又说不可，礼教礼教，你们这些人眼里除了礼教还是礼教，做人为什么不自在些，这样对己对人都有好处，何苦让礼教绑住了手脚，我看这礼教就是镣铐，就是吃人的猛虎，我才不信这一套呢，只有你们这起子人才会信。我和婧姝清清白白，并没有做出那有违礼教之事，只想送一样我喜欢的东西给人家，算是表明我对她的一片爱慕之意，这难道也不行吗？”

    在冰玉眼里他们家这位爷有点与众不同，照太太的话说遥儿什么都好，就是太自由散漫。冰玉叹了口气道：“反正我也说不过你，上次你也这么来着，被你的姐姐说了几句，你还说人家木鱼脑子老顽固呢，罢了，玉我会替你送，不过我刚才叮嘱你的话你也要放在心上，若你真改了，把聪明劲全部用在生意上，那才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