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莺见朱氏气成这样,脸色也变了,恐婆媳两个真的吵起来,忙笑着劝和:“夫人吃饭吧,再不吃可就凉了。”说完对站在门口拿着巾帕伺候着的一个叫青儿的小丫头道:“还不快把太太的饭端上来。”
朱氏依然绷着脸,下死力看了何敏捷几眼,冷道:“你怎么说也是举子家的女儿,但我看你的行事举止竟连个村妇都不如,她可是你的亲妹子,这样糟践自己的亲妹子,你就不怕报应?”
何敏捷第一次被朱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绷起脸来一本正经的教训,早就臊得不行,一扭头朝外走去,边走边嘀咕:“我教育妹子也是为了她好,你老人家横插一脚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事。”
朱氏被何敏捷抢白,气得脸都绿了,快速走到门口,对着何敏捷离去的背影大声道:“你这是跟谁横呢?这回子若把我气死过去也就罢了,我也好落个眼不见为净,偏偏就是死不了,还要住在一起,吃在一起,日日都让我见着你,我这是烧了高香摊上你这个没脸的,真是种地不出苗(坏种)。”
“你老人家别嚷嚷,我哪一天若死在这屋里了,你再烧高香也不迟。”何敏捷就是一个三不罢四不休的主,跟家婆也能对着干,难怪身为长媳朱氏始终看不起她。
朱氏见何敏捷顶撞她,气得要跑出去骂她,被底下的人拉了回来。
“夫人别跟她计较,这原就是个没脸的东西,何苦为了她气坏了夫人的身子,自个的身子重要。”阿莺使了个眼色给一直默默站在边上的束星迪,让他说几句贴心话劝劝娘。
束星迪噗通一声跪在朱氏脚下,唬得阿莺她们赶紧扶他起来。
“大少爷这是怎么了?有话起来再说,你这样不是让夫人心疼死。”
朱氏不忍心见儿子如此,叹了口气,含着泪,说:“你起来吧,我知道你们也不耐烦我了,你也大了,有了妻子,将来还会有儿女妾室,我是不该再来管你们的事,好也罢不好也罢,说到底日子还不是你们自己在过,在这屋里我才是千古罪人,这门亲是我自己定下的,以为举子家的女儿不会差到哪里去,谁知竟是个不开眼的……”
“娘,您老就别说了,您要是再这么说下去,儿子就更不知道该如何立足了,您是我的娘,就算将来我做了天大的官您也是我的娘,说到底是儿子无能,别说做天大的官了,连妻子都管不住,还要连累娘一起跟着吃苦,我真是没有脸再活在这个世上,娘,儿不孝啊。”束星迪边哭边说。
朱氏没有怪罪儿子的意思,陪着星迪一起落泪,底下的人又来劝,母子两才互相搀扶着走到饭桌前吃饭,这顿饭吃的无比苦涩,朱氏强忍酸楚,星迪心里也觉苦涩,总觉得对不起娘。
束府,菊园。
四太颜氏独居菊园,过着世外桃源般的生活,她很少参与束府的事,带着两个女儿并一个还在宗学里读书的儿子生活。颜氏不大出菊园,别人也很少来菊园,不过她隐约听见老四要娶亲的事,只是没想到林氏会让她做全福太太,到女方家里去下小定。
颜氏的大女儿叫小柔,十**岁的年纪,三四年前就嫁了人,可却在新婚之夜跑了回来,做了落跑新娘。谁都不知道小柔为什么要这样,她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原因,包括自己的亲生母亲。大伙以为小柔得了疯魔症,也有的说恐怕这是中了邪崇,颜氏找大夫来瞧,也找驱鬼先生来给小柔驱鬼,闹了大半年方才好转,小柔又恢复到从前的样子,只是再也没有去过婆家,一直在府上住着,婆家也没有休妻,就那样混到现在。
林氏让颜氏去姚府下小定,小柔在边上听了之后,语气生硬的说:“我娘做不得这个事情,二娘还是让其他人去吧。”
林氏知道小柔平时有点左性,没有把她的话当真,笑了笑说:“我和长贵家的她们商量来商量去,觉得只有四太太能当此重任,大太太是个大忙人,府上和铺子的事情就够叨扰她了,怎么还好意思劳烦她,虽说四太太没有公婆离全福太太差了一点,不过也无伤大雅,下小定原本就是一个形式,谁还真的顶真到那个地步。”
颜氏听了林氏的话,笑着点头,说:“二太太说的有理,那就是一个形式,若女方真的认真起来也是她们鸡蛋里挑骨头。”
“这么说,四太太肯了?那可真是我们家四儿的造化,不妨老实告诉四太太,家里的几个太太我都想过了,包括我娘家的几位,她们都比不上四太太的福来的全。”林氏笑道。
小柔似乎有点不开心,唬着脸一声不响跑了出去,林氏知道这丫头爱使性,平时就有点古里古怪,做事情更没有个轻重,也不知道被颜氏骄纵的还是怎么着,林氏感觉小柔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既然颜氏答应了下来,林氏就放心的回去了,因为时间紧,估计过个两三天就会让颜氏去姚府下小定,颜氏说她随时有空,什么时候去都不打紧。
束府,梅园。
东厢房,二少奶奶关露祺歪在美人靠上闭目养神,屋子里充次着一股药味,这几天关露祺身上又不大好,弱蕊刚伺候她吃了药。底下鸦雀无声,关露祺不喜欢休息的时候屋子里有人,所有的人都在廊下候着,其中包括关露祺的贴身婢女弱蕊。
“弱蕊姐姐,二少奶奶到底是什么病?隔三差五就闹上这么一出,终究不是个办法,不如破壶沉舟下重金请个好大夫回来瞧瞧,彻底断了根才是正经。我瞧着觉得看病还要有三分运气,若运气好,就算大夫的水平有限,也能药到病除,这就是所谓的缘法了。如今就拿六姑娘的病来说,咱们家六姑娘从小体弱多病,在十五岁上的时候差点就没了,后来还不是被六姑爷断了根治好的,说起来六姑爷那时还是一个行走的郎中,来府上替老太太看病的,没想到居然看好了老太太的寒冷之症。于是老太太就把六姑爷介绍给六姑娘,让他替六姑娘诊断,没想到六姑娘后来会嫁给六姑爷,这也是造化了。”此时说话的是林氏屋里屏门上负责传报的喜姐儿。
关露祺本就没有睡着,听见喜姐儿的声音,知道是她来了,在屋里叫道:“弱蕊,让喜姐儿进来。”
“快进去吧,二少奶奶叫你呢。”
喜姐儿是关露祺的耳报神,二房那边无论发生什么事都瞒不过关露祺的眼睛,就是因为她有喜姐儿这个耳报神在。
“听说二少奶奶身上不大好,奴婢刚才还对弱蕊说呢,何不请一个高明点的大夫来瞧瞧,若能除了病根饶是给再多钱,吃再贵的药府上也给得起,吃得起,二少奶奶才多大,若是老这么病来病去,一年到头闹个不停,总也不是个办法。”喜姐儿说。
关露祺笑了笑,道:“多谢你的关心,我知道自个的身体,若是高明点的大夫,如今用的就是太医院医正王慎之的儿子,先前也看过一个姓张的大夫,从太医院退下来的,先前还是御医呢,从他手里吃了几剂药,到是好转了些,发病的间隔一次比一次长,可惜张御医告老还乡了,如今只用王慎之的儿子瞧病,王家世代为医,而且这位还是长子,将来是要继承爹的衣钵的,医术还算精进。”
“既然二少奶奶吃张御医的药有用,何不一直吃下去,想那药方仍然在的。”喜姐儿道。
弱蕊苦笑了笑说:“怎么没有照着方子上的药吃,可能老吃这几味药麻痹了,效力远没有先前好。”
喜姐儿听了点着头,说:“也是,一味药若吃几年,早就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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