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殉情

我真的活不下去，碧娥……”

    他的声音中，满是哀伤，仿佛正在遭受死而不得的折磨，已着实生无可恋。

    “回吧，世间许多女子，日后终有一人真心爱你，你也会爱她，我已不是碧娥，也从未爱过你，你可听明白了？”碧娥恢复了她的面无表情，仿佛她真就是那无怒无喜无嗔无哀的圣女，再与眼前的男子，没有丝毫关系。

    “快将那个男子扔下台，别再亵渎圣女了！”人群中爆发出一声高吼，随后又多人跟着叫了起来，君不悔分明听到这第一声喊的，就是那碧娥的父亲。

    “好，我听明白了，碧娥。”那男子应道，垂着头，不忍抬眸再瞧她一眼。而后地上吐出一滩血迹，从那男子的口中流出，碧娥仿佛是看到什么万分惊恐的事情，跪在地上，身子后仰，用手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男子微咳两声：“碧娥，我爱你，我是真爱你，也不曾悔过，只是至今日起，世上却再没有一个叫碧娥的女子……”男子的声音归为沉寂。

    黑衣男子将手中的人一扔，吐了一滩血迹的男子，倒在一旁，已绝了生机。

    碧娥在台上却一直以手捂着嘴唇，眼睛微突，全没了圣女的圣洁模样，而后却是突然怎么也受不住了，心中的感情在这一瞬间迸发，跪趴着来到了那死寂的男子身边：“茗日，茗日，你醒醒，你别吓我，你怎么忍心来吓我？我叫你别来，你却非要过来，你这是何苦？我怎会不爱你？我怎舍得不爱你？为什么你非要我亲口说出来？我怎么能说？！你为何这么傻，非要在今日叫我将这话说出口，我不过想救你一命，你却要在我眼前断了自己的生机，你是不是恨我？是不是？恨到要死我眼前？我有多爱你，你怎会不知道？我只希望你能好好活着，我甚至想到你日后能跟另一个女子好好生活，我就开心，我都不愿去嫉妒，我怎会不爱你！却如今，你竟是带着恨离开了我……”

    碧娥趴在那男子身上，惨笑出声：“我以为保全你的性命，是我能给的爱，却不想，你就是想与我同生共死，你就是这么想的，是不是？”

    碧娥拉着已经没了知觉的男子的手，细细摸索：“我不想你恨我，我要去追上你，和你说个清楚，茗日，我何曾愿负于你？”

    而后，则一声不吭趴在了那名叫茗日的男子身上，腹中一片红浊。

    原是袖中已藏了刀刃，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人群躁动，谁也不曾想，好好的热闹的月神节，竟演变成了惨剧。

    青影捂着唇，泪水再忍不住，坠跌在手背，为这一对凄美的恋人，在月光下，在万人前，为爱而死。

    黑衣人自始至终都不曾开口，他一手抓起一人，突地消失在了台后。

    台后立即又有人出来：“这两人亵渎月神，当由月神来裁夺惩罚。碧娥心思不纯，不足以为圣女，这一任的圣女人选将从方才的九名女子当中选出。”

    不过这次的圣女选择不是月神钦点，而是由这人直接念出名字，被念到名字之后，一名女子走上台来，台下又爆发一阵欣喜的叫喊，好似那女子的家人，那女子却不似碧娥这般面无表情，而是立即欣喜非常，脸带笑颜，如此，月神节的圣女人选终于出来了。

    人群随着这新选的圣女，去一同游遍雅利加达城的大街小巷。

    而高台之上的血迹，以及那两个为爱而死的人，却无人再关心。

    人群散去，站在前排的君不悔几人并没有动，还有两人也是一动不动，就是那碧娥的父母，她的父亲一脸郁色，煮熟的鸭子飞走了，看着高台，仿佛也是没了生机，而那碧娥的母亲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看着那血迹，直似要哭晕过去。

    同在哭的还有一人，就是泣不成声的青影，青晔没有安慰，什么都没说，就只站在一旁，等她自己哭完，他实在不觉得有甚可怜，只是太蠢，女的傻，男的更蠢，为了那一个字，就各自都赔上了性命。

    青影抽抽噎噎，突然发出一个还算完整的声音：“碧……娥……真……幸……福……”

    她抬手抹去眼泪，青晔看她擦得满手泪水，抬手递过去一条丝帕，青影拽在手中，往鼻子上去抹，青晔嫌弃地扭过头去。

    擦干鼻涕泪水，仿佛是抽抽泣泣总算好了些，她蒙着鼻音道：“那个碧娥真的好幸福，有一个男人肯为了他，在万人面前，不畏生死，大声说出爱她的话，若有人也肯如此对我，管它什么月神，即便是地狱幽冥，我也愿意陪他一起，定不离不弃，我绝说不出不爱他的话，绝不会叫他好好一人生活下去，去与别的女人成亲生孩子过他们的日子，我爱他，便只想与他一起，不论生死。那个茗日定也是这么想，他只想亲耳听到一个爱字，便愿意为了她舍弃性命，可惜，临死前都未听到……”

    青影的话还没说完，君不悔却立即转身，不愿在此处继续停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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