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午后,阳光温软,莺飞燕舞,花草呢喃。
一对雀儿叽叽喳喳飞到房檐上,软语温存一番,互喂几颗草籽,落下两滴鸟屎,便又振翅飞走了。
正对着房檐下的一个墙角处,一个邋里邋遢一身土的小乞丐目光幽怨地望着那两个雀儿飞远,弹了弹头顶的鸟屎,磨了磨牙。
那俩鸟,有本事别飞!有本事回来让她做烧烤!
晴空万里无云,鸟迹无寻。
小乞丐重重叹了口气,将视线收回,挪了挪窝,往阳光更充裕的地方挪去。
“哎哎哎!”
屁股还没挪几下,头顶便传来一个不爽的声音。
罗煞抬头,灿烂的午后阳光里,一张乌漆麻黑的脸正皱眉怒瞪着自己。
呵,一个比她还要小的小乞丐。
他那张稚嫩的黑脸上漆黑一片,其实根本看不出眉是否皱了眼是否瞪了,不过罗煞依然从那双乌黑闪亮的大眼睛中看出了他的情绪。
很不满。
“我说新来的,你挪什么挪啊!不知道在这午后三刻,阳光最温柔最饱满的一刻,这个墙角是我的吗?!”
黑脸乞丐指着罗煞想要挪进的墙角,大声呵斥。
罗煞抬眼打量了他一下,这黑脸乞丐虽然满身脏污,可他那衣服在没脏之前却是上好绣品,在那些泥水脏土包子馅豆干汁烧鹅油鸡蛋壳之间,隐约可见精致纹路。
再看他的耳后脖子,明显肤白肌嫩,与那张黑泥鳅脸迥然不同。
这人,怎么看怎么像是哪家的小公子哥,半分不像乞丐。
单看此刻他站在自己面前这幅颐指气使的气派,便知道此人家世不错,家中定然有姨娘两三个通房丫头四五双,这帝京中商胄富贵者多了,谁知道这厮是哪个知县五姨太二大爷的小舅子的干儿子。
罗煞将视线转开,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
她自然是不会与这人计较的,如今她也是个乞丐,还是个没有背景只有背影的乞丐,所以是不会与人轻易结仇的。更何况,不过是一 个阳光更好的墙角而已,她还让得起。
于是她打完呵欠之后便开始殷勤地挪动屁股,很没气节地将那刚占了半个屁股的墙角让了出来。
黑脸乞丐轻哼了一声,一屁股在那个墙角窝了,眯着眼睛,开始享受他那午后三刻最温柔最饱满的阳光来。
罗煞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皮,视线在人群中逡巡,寻找下手目标。
这章台路是帝京著名的花街,平日里痴男艳女极多,痴男们为了姑娘而来,荷包自然是鼓鼓的。而姑娘们因为有痴男的荷包做后盾,所以身上穿的戴的也自然是闪闪的。
如此,正合罗煞的意。
一股胭脂香风飘过,荷包飘摇金玉招展,真是令人艳羡啊艳羡。
罗煞看准了一对男女,刚要起身工作,邻居墙角处那黑脸乞丐却道了句:“你天天在一处作案,就不怕被官府的人抓住?”
罗煞身子起了一半,僵了僵,又重新窝回到墙角中。
歪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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