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她要好得活,活得扬眉吐气,她再也不会如苇草一样任人摆布、任人欺凌,任人轻贱!
以为魏楚欣还因为做了噩梦而害怕,张妈妈无奈的笑了笑,轻拍了拍她白皙但瘦弱的手臂,柔声轻哄:“妈妈不走,今晚上妈妈就坐在床头看着小姐入睡,屋子里冷,快把手伸回被窝里吧。”
屋子里确实很冷,她虽说是魏家的小姐,可是在这庄子里,有谁会把她当主子对待呢!
平日里的吃穿用度,别说和庄子里的管事相比,就是和那些雇来的劳力汉子都比不了。天寒地冻,用来做饭连带取暖的仅有院门口那一小垛柴火而已。
张妈妈每天都要花心思计算着使用那些柴火,生怕多用了一些到最后挨不过这个冬天。
不忍心再让张妈妈在屋子里受冻,魏楚欣松开了握着张妈妈的手,露出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容,“妈妈,我没事了,屋子里冷,你也回去睡吧。”
两人躺好,半天无话。
最后伴着月色,魏楚欣突然开口道:“妈妈。”
她的嗓音是少女的稚嫩,语气却坚定果决。
张妈妈拉着长音应了一声,等着魏楚欣的下话。
月夜下,魏楚欣的双眸睁得大大的,泛着以前从不曾出现过的坚毅神采。她看着躺在自己对床的张妈妈,笃定的说:“容我半年时间,我带妈妈回府。”
也许是魏楚欣的语气太过坚定了,在初听到这话的那一瞬间,张妈妈竟然信了。
可是马上反应过来,一个性格向来柔顺要由她呵护的孩子的话,怎么能信呢。
只是要是真能回府,就好了,就不用在这里受这份苦了……
夜色已深,魏楚欣睡意全无的侧卧在床上,等着张妈妈渐渐睡熟。
这一辈子,她要让那些曾经蔑视、侮辱她的人都高攀不起。她再不会替魏昭欣嫁给鲍昊那个混蛋,那些曾经吃人不见骨头的日子,将伴随着那场大火,烟消云散。
今日是阴历十五,外面的月亮又圆又大,整整一轮,在漫天星星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好看。
魏楚欣披衣起身,轻推房门,走了出去。寒冬里的冷气顺着鼻端慢慢流进了肺腑,她深深呼吸着,将在鲍府里被囚禁六年的憋闷之感,彻底呼送出来。
重生第一日起,她就发现自己右手食指处多出一枚红铜色指环,每到夜深人静之时,会发出只有她能看见的浅浅光亮。
魏楚欣仰头望着天上的月亮,她伸出手来,轻轻摩挲着戴在她食指上的指环,凝神静气,等待着上月阴历十五出现在这枚指环上的奇事再次发生。
果然,子时一到,这枚指环又发出了莹莹的清辉,和天宇之上的明月连成了一条极细极亮的银色光线。银线无限放大,慢慢延展成了巨大的书页。
书页上密密麻麻的写着银色小字,魏楚欣定睛看去:
《魏氏医书》第二卷
医学源流
茫茫上古,世及庖牺。
始画八卦,爰分四时。
究病之源,以类而推。
神农之降,得而因之。
仰惟神农,植艺五谷。
斯民有生,以化以育。
虑及夭伤,复尝草木。
民到于今,悉沾其福。
……
她不再像上月十五日那样惊诧。天降医书,通过她手上的指环,在每月阴历十五月圆之时显现,她正应该抓住这世上绝无仅有的机会,不负天恩,研习医术,治病救人,改变命运。
想着,魏楚欣更加用心去看去记上面所写内容。
一看就看了几个时辰,随着天色越来越亮,那书页上的银色字迹变得越来越浅,到最后连带着那书页一起消失不见。
鸡鸣狗叫声陆续传来,庄子里已有人早起生火做饭,房屋上的砖红色烟囱开始有袅袅白烟不断涌出,打着旋儿停留在屋顶之上,不消半刻又被那寒风吹散得无影无踪。
和着乡野清晨的祥和景色,魏楚欣眉心舒展,用手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淡笑后从容往屋中走去。
冬日的太阳升得很慢,但无论多慢还是迎来了白昼。
也许不为人知,也许不可思议。在这个冬天,靖州魏氏庶女魏楚欣在悄无声息中重获了新生,偶得了医术。
启探齐国,终有牵一发而动全身之效,于她,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