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门前早有一拨人在等着,为首的年轻男子戴着一顶黑冠,穿着黑衣黑靴,披着黑色披风,从头黑到了脚。
那男子一脸的倨傲,无视于柳行之,扫了一眼,依年纪气度判断出哪个是于彬后,开口便是字正腔圆的晋话:“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在下曹修,奉摄政王之命将忽弥詹带回兵判院受审,随后之事就不劳烦于大人了。”
曹修挥手,身后下属欲上前抢人。
柳行之睇了个眼色,他的人唰唰亮出了刀子。
珍珠看了前后,发现自己处在尴尬的中心位置。高燕的内部矛盾果然尖锐,刚进城就这么白热化。
魏子规右手慢慢摸向腰间的剑。
于彬回头看了楚天河一眼,楚天河微微点头,戒备后方,以防有人趁乱对忽弥詹或王乾荪动手。
于彬镇定的的表达了立场:“高燕国的国事,我等不便插手。”言下之意,是否能让他们先平安进了驿馆。
珍珠点头颇为认同,只是柳行之和曹修没有让路。
柳行之道:“皇上命忽弥詹出使大晋,原是为巩固两国邦交。可忽弥詹违抗圣意,行刺大晋皇帝,更是擅自动用军饷助大晋齐王作乱,使两国关系趋于紧张。皇上下令要将他押至枢密院,审问幕后指使之人,以给大晋皇帝一个交代。”
曹修问:“可有圣旨?”
柳行之道:“这就是皇上的意思。”
曹修拿了弓,又从鞍上挂着的箭筒里抽出一支箭:“那就是没有圣旨了。柳行之,我是兵判院副使,论官阶要高于你,我今日一定要将人带走,你敢不听令。”
珍珠判断了形势,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她小声对魏子规道:“我觉得应该叫旁边的小哥哥挪一点点,然后我们也往左挪那么一点点。”
魏子规视线直直盯着前方,并未看她:“为什么?”
珍珠抿了抿嘴,因为她就在柳行之的正后方,她掐指一算,觉得这个位置不太吉利。
柳行之道:“你官阶是高于我,可我是南护卫府的人,还轮不到曹大人来管。”
曹修行事狠辣,再不多言,拉弓放了一箭,柳行之早有防备,倾斜了身子,箭朝后方的珍珠射去。
魏子规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徒手将箭抓住,那银色反光的箭头,离珍珠鼻尖就一丢丢距离。
她盯着箭头,差点没盯出斗鸡眼来,魏子用力一掐,将箭断成两截。
柳行之道:“曹大人,这位可是大晋的升平公主,伤了她,皇上怪责下来,别说是你,摄政王都难辞其咎,你真的想清楚要现在动手了么。”
曹修狐疑的盯着珍珠。
珍珠是偷偷溜进队伍的,高燕自然不知来访人员里还有个她。
马背上的珍珠腰背挺得笔直,哪怕方才箭就要刺中她,她也没大喊大叫,依然保持着她的端庄得体。
柳行之夸道:“公主好胆色。”
珍珠咽了一下口水,所以说化妆很重要,只要她妆容足够自然,别人就看不出她的花容失色。她结巴道:“小……场面罢了,小场面。”
……
王乾荪被留在了驿馆,珍珠想那高燕皇帝若是要恢复王乾荪的身份,他就是大皇子了,得找个隆重的场合,弄得认祖归宗的仪式,昭告天下才合流程。
柳行之留了人保护驿馆,并告知明晚高燕皇帝在宫里设宴款待他们后就押着忽弥詹离开了。
待分配好了房间,珍珠也懒得收拾,反正也没带什么行礼,舟车劳顿,她趴到床上睡了半个时辰,直到饭点才醒,狼吞虎咽吃饱喝足后,她又呈大字型趴回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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