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个全套,又机械性地起身,步着文、李二人的后尘,向着屋内的三位贵人行礼回话。
李郎中年纪最长,所以第一个开口。他的言辞中规中矩,跟前面所有的医者一般无二。
辛贺已经听惯了这种回答,冷峻的面上并没有半分表情,目光直接落到了文溥身上。
文溥在诊脉之时,便想起了先前洛千淮所传的《验方新编》的一个方子:木香顺气散。
此方专治阴阳壅滞,气不宣通,胸膈痞闷,腹痞胀满,大便不利,乍看起来似乎是对症的。
但关格之疾,自古无救,虽然洛千淮曾经强调过“有是症用是方”的用药原则,但她只让自己跟谭非燕殊等人背诵《验方新编》,尚未来得及对其中每个方子进行详细讲解,更没有用此方治过关格之症,是以文溥从方才便一直犹豫至今,完全拿不准是否该尝试下药救人。
他的这点子纠结心思,哪里能瞒得过宦海沉浮多年的辛贺。
他认真看了文溥一眼,破天荒地开口道:“这位郎中可是有什么不同的想法?切勿多思多虑,尽管先说出来,若是果然有效,本相必定重重有赏。”
丞相大人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哪怕文溥能够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治好了重赏,没治好话自然也要重罚——但也依然决定硬着头皮去试一试。
一来是他心中十分清楚,若是不用此方,辛大娘子必定有死无生,用了之后反倒可能有那么一丁半点儿的希望,不负了医者之心;二来则是对洛千淮拿出来的方子有信心,同时也对“有是症用是方”的用药思路有信心。
“大娘子的病症如何,前面诸位医家都已经说过了,无须小人赘述。”文溥竭力保持着淡定:
“小人曾经得过一方,作用为通利上下,化积导滞,若得大人允许试上一试,或可博得一线生机。”
霍琇与张显秋均抬起了头,目光灼灼地射到了文溥身上。辛贺更是双目如炬,直似要将文溥彻底烧化。
上位者因长期居于权势顶峰,而自带的威压光环,是真实存在的。文溥费了极大的力气,才在三位贵人的逼视之中,保持着先前的姿势,只是背后已然渗出了冷汗。
良久,霍琇慢慢地松开了母亲的手,一步一步地走向文溥:“你有良方?你当真能治我的韵儿?”
“贵府大娘子沉疴难起,小人只有一成把握,并不敢保证什么。”文溥恭谨地答道。
“只有一成把握?”霍琇与张显秋方才提起的精神,瞬间又跌回了大半。
辛贺倒是比她们二人,表现得更加镇定一些。
“虽然只是一成把握,也比束手无策的强。”他破例地温声问道:“不知这位郎中如何称呼?”
“小人文溥,乃是长陵霁安堂的坐堂郎中。”文溥说道。
辛贺拍拍手,召入了一名亲随,吩咐道:“将这位文郎中带下去,让他将方子写出来,然后请薛医正与另外几位侍医,共同参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