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踏古见他死鸭子嘴硬,心里委实不痛快,于是便紧接着揭穿道:“后来我无意间听秦昊提过那么一嘴,你原先还是九阙星君的时候,可是有九条尾巴的。九尾狐狐有九尾,每一条尾巴,都相当于一条命。我不知遇到我之前,你到底做过些什么事把你的尾巴浪费的只剩下了四条。但我敢肯定,你后来消失的这条尾巴,是用在我的身上了。”
听她一番陈词,佚慈禁不住在踏古推敲出最后这个答案是,缓缓的松了口气。好在有些委实不该知道的事情,她都不知道。
是以他语气不由自主放松些许,“不愧是青丘帝姬,果真慧眼如炬。”
踏古心里这个气啊……
事情都被她抽丝剥茧的搬到台面上了,他却还是这幅似是而非的态度,刺激的她小宇宙禁不住又开始嗤嗤冒火。
是很愤怒,可话从口出,不知道为何音调拐了几拐,便有些酸,“既然你承认了,那你还有资格怪我吗?你气我不要命的跑去救你,躲着我,不理我。可是你想想你做的这些,你凭什么气我?冷我?”,她揉了揉酸溜溜的鼻尖,就那么毫不避讳的看着他,“这次我半只脚都迈进了阎王殿,还未及跨过那道坎,却陡然间活下来了,不单活下来了,被毁了的容貌也恢复了,你说你是不是,是不是又废了你的一条尾巴?”
佚慈怔了怔,心绪蓦然间纷乱不已。回过神时,见她的鬓发因为激动而蹭的有些乱,于是便抬手好好替她一点一点理回了耳后,“九尾狐的传说只是传说,只能说,九尾狐尾巴的功能充其量也只当的上一记十分有效的灵药。生死人肉白骨这种事情,是万万做不来的,倘若你真的死了,光靠我的尾巴来治,岂不是妄想。”,话语里有朦胧的柔软,那包裹在柔软之中,瑟瑟发抖的事物,却更似是胆怯。在他心里,没有什么比踏古死去这件事,更让他无法接受的了。
踏古双手握紧了他的双臂,声音里染着哭腔道:“所以说,其实该生气的人是我才对!你怎么好意思冷落我?你知不知道,你冷落我的时候,我有多难过。我觉得我的心情,你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你做那些事的心情,铁定是同我一样的。正因为是你,所以你才该最明白不是吗?”,她嗓子一腔,眼泪终于聚成珠子,掉了下来,“你竟然做这样的事,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佚慈的双臂被踏古抓的发热,他来不及思考,就一把将踏古牢牢的圈在了怀中,“我只是无法忍受你一次又一次受伤,也正是因为我是我,才更不愿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只要一想起踏古这次做的傻事,他便禁不住的愤怒,不是气她傻得愤怒,而是后怕差点就失去她的愤怒,他愤怒自己的无能,“对不起,没有将你珍藏好,我一直以为我做的到……”
踏古在他紧固的怀里不甘心的挣了挣,瓮声瓮气道:“谁需要你藏啊?我需要的只是同你一起面对。生死这个东西,你都不在意,我还会在意吗?倘若你死了,那我也定不会愿意独活。”
困难这个东西,阻拦这个东西,自然是要一起面对的,假如两个人都抱着无法失去彼此的心态,那一味的珍藏,还有什么意义?真正能守护好真爱之人的人,并不是牺牲自己,换得另一个人生不如死的躯壳。而是应当在两个人共同面对的前提下,守护的人和被守护的人最后都能好好的活下来,这才是守护的意义。
不愿意独活这样的话,佚慈也不知在每次抉择时在心里想过多少次,但他却忽略了,踏古同她的心态是一样的。是他太自私,总想着一个人面对,一个人好受,却全然不曾想到这对她同样也是生不如死的伤害。<cmread type='page-split' num='6' />
这一次,真的是他错了。他缓缓低下头,面颊埋在踏古颈间,“对不住,这一次,是我错了。可是青丘……”,他想说,这次是他和赤九之间的事情,赤九不会伤害踏古,踏古留在青丘,绝对会一直很安全,可是话说一半,却说不出口了。
也是踏古忽然咬牙打断他,“难不成你还想丢下我一个人在青丘?”,她敢笃定,倘若佚慈回答的是是话,她一定毫不犹豫的一拳照顾到他脸上去。
佚慈沉默了许久,久的踏古心急如焚。
她委实拿不定主意,因为佚慈,才是比她要傻上更多的人。
窗外拂过一阵风,吹的漫山绿叶沙沙作响,阳光将金辉铺陈在光滑的树叶之上,也是在这个令人颤抖的间隙,漫山遍野映出了闪烁不定的星芒。
星芒打在甫一抬头的佚慈的面上,眼上,说不出的动人心魄。他嘴角蓦地扯了一抹踏古最依赖的那种,好久不曾看到的温润笑意,她听见他极温柔的说,“不,我再也不会丢下你。”
踏古终于破涕为笑,心里澄明一片。
只这一个笑容,只这一句话,对她来说,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