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门口时,她的底气也依旧还存在许多,只是大部分精力,却全都用在了手中药盘里的小瓷瓶上。这是她在药房里翻了好久才翻到的凝露丹,秦昊曾对她说过这个药,好似是十分稀奇的药材制成的,那些药材名字都古怪又冗长,踏古向来这些没什么兴趣,是以她也记不得什么。她唯一记得的东西便是这个凝露丹,乃是治疗内伤的良药,功效极其快,虽算不上药到病除,却也不比它多耽误几个刻钟。
踏古觉着,佚慈今天的样子,正是内伤无疑,给他尝一尝这个丹药,自是最好。
她行动莽撞,走路快些的话就会时常不稳,她怕这个看起来十分羸弱的小瓷瓶一个颤巍便从药盘上摔下去,粉身碎骨,她走的这一小段路程,单是为了维护它也用了不少的精力。
眼下终于到了佚慈门前,她亦松了口气,未免夜长梦多,便急急忙忙的扣响了佚慈的门。
“笃笃~”,她抬手在门板上敲了敲,却意外的很久没有听见回应之声。
“笃笃~”,她又扣了两下,空气中凝着沉默,她亦心生疑惑。
为了确认什么,她还特地望了望佚慈窗前灯火。佚慈的习惯,她了解很多,如果他夜里出门的话一定会熄灯的。因为莫黩时常与他睡在一起,他怕夜里灯光太亮将它惊醒,若是它醒了发现佚慈又不在房子里,一定会作上一作。相反,如果是他已经睡了,也一定会熄了蜡烛,因为他有光的情况下很难入眠。
可眼下灯光亮着,屋里却没有声音,这件事无论怎样看都透着古怪。
踏古心里突然翻了个个儿,有个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这佚慈该不会是因为内伤太重,而在自个儿的屋子里晕了过去吧。
想到这一点,倒是有很大可能。踏古心中一急,便想也没想的推开门冲了进去。屋子里不知被什么雾气萦绕,带着些沉杂的香气,又有些浑浊。
她不晓得这雾气是怎么一回事,只觉得更加不妥,便一边在雾气中摸索着走向卧室,边走还边试探道:“佚慈...?”
依旧是一片死寂。踏古慢慢的摸索到了佚慈的床,之见一片雾气迷蒙中,只有莫黩小小的身形蜷在被子里,嘴还撅着,眉头还皱着,似有火气。踏古猜,应该是因为白日里出去又没有带上它,它才生了这样大的气吧,竟连梦里都消减几分。
她将手中药盘放在一旁,替他掖了掖被角,转而才又拿起,小心翼翼的向外头走去,因怕吵醒莫黩,她的声音便放轻了许多。
“佚慈...你在吗....?”
卧室里没有,前厅也没有,踏古在原地打转,心里急成什么似的,不知道佚慈究竟在哪里?
彼时她正没有头绪,却蓦地听闻一处水响。
似有什么东西掉落在水中,溅起了点点水花,又迅速落在水面上,随涟漪一起铺陈开。
本是极为细微的声响,踏古却听的格外真切,因为四下里太静了,她现在又十分敏感,所以听觉就变得灵敏异常。
她放缓了脚步,向声源处走去,还是不忘念叨,“佚慈,可是你在那里?”
还是没有声音。
踏古便更加心惊,脚下的步子也加快了些。
她看到了一处青山墨染的屏风,方才那声音想是从屏风后面发出来的。她又不知这屏风后面藏着的究竟是什么人,想到可能是魔界的走狗,又在心里做好了化出丹朱的准备。
走进屏风边缘时,察觉不到什么异动,她便索性一个大步冲了进去。
却在看清屏风后的事物时,身心巨震。
“啪~!”的一声,在这个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刺耳又突兀,药盘摔在了地上,凝露丹撒了一地,踏古脚下踉跄,不留神便踩在了上面,但她依旧好似没有察觉。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浴桶中,女子醉人的面容,那慵懒带着水汽的眸子,听到声音后,竟慢慢的睁开了,一双剪水眸子无比魅惑。
她看向踏古时,表情先是疑惑,再是惊讶,最后,却慢慢浮起了一抹笑意,得意至极的。
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她在花坞的美人靠上想事情想的睡着了,眼下的一切不过是一个梦而已。
对,只是一个梦。
“踏古??”,身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其中夹杂着慌张和惊讶。
踏古的心猛地一个抽搐,随后是一种愤怒又委屈的情绪涌上心头,她回过身来就是一个手起手落。
又是“啪”的一声脆响,整个世界便都安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