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其上有纵横十七道,地面化作巨大棋盘。
白衣僧人端坐在陈玄对面数十丈处,一指点向殿中一角,一颗磨盘大小的白子飞来,直直落在天元之位。
“单以棋道而言,天下无人敌得过黄三甲。”
这位已经无禅可参的僧人,微笑着看向对面那位道门大真人。
“敌不敌得过是一回事,敌过没敌过又是另外一回事。”
陈玄一指捻过一颗黑子。
“昔年相逢之时,你不过是初入大指玄境,贫僧还礼北凉之时,你也不过是大指玄圆满,今日再见,你却已是天下第一流的陆地神仙。
修行切忌贪嗔痴念,陈真人,道门讲求清净自然,你所欲行之事,固然于天下苍生有善果,只是似乎操之过急。”
李当心再落一子。
陈玄紧接着落子。
一时之间,殿中不再有言语之声,只余落子之音。
起初,两人几乎不用思考,你一子我一子,之后便越来越慢,直到后来,几乎要过一刻才能落下一子。
两人自正午开始对弈,一直下到月挂梢头,这才阴约可见输赢。
“我输了。”
陈玄看着几乎布满棋盘的纷杂棋子,长舒了一口气。
李当心摇了摇头。
“你并没有输,只是这座棋盘不够大。”
陈玄眉毛一扬,却没明白李当心打的是什么机锋。
“或者说,你的棋子还不够多。”
李当心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温和地笑了笑。
陈玄愣了愣,也笑了起来。
“李当心,你真的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男人,可惜不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和尚。
依我看,你不如脱了僧袍,随我去武当山修行。”
李当心摇了摇头。
“儒释道三教在天下各行其道,但为何儒门最盛,道门次之,我们释门最弱?
不过是儒家千余年前有个张圣人,道门七百年前出了个吕洞玄,而我释门,尚无扛鼎之人。”
陈玄收敛了笑容。
“你欲成佛?”
他一臂斜指窗棂,透过窗户,便可看见天空。
“贫僧不欲成佛,只是人间需要一尊佛。”
李当心双手合十。
陈玄一拍脑门,忽然笑了笑。
“也是,我何须管你成不成佛。”
李当心起身,似乎要说些什么。
“李当心,你把银子藏哪去了?老娘明儿一早还要去买胭脂呢?”
女子扭着腰胯来到殿外,冲着李当心喊道。
陈玄诧异地回头,又转过头看向李当心。
“大师佛法精深。”
李当心虽未听明白陈玄的言下之意,但却隐约感觉不是什么好话。
“银子?不就在床板下面藏着嘛!”
李当心冲着殿外喊道,不过他此时虽然气势汹汹,但估计夜里就要遭罪了。
“原来藏在床板下。”
老僧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他冲着陈玄笑了笑,便抢先朝着李当心的房间去了。
“老和尚,你要不要脸!”
女人顾不上与李当心计较,连忙朝着龙树僧人追去。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陈玄喃喃。
“难怪你是天下第一!”
李当心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