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治疗的任何时段,我都可以自愿选择退出!我现在要求退出!”
“协议保护的是参与人的权利。”托尼说,“也就是提取记忆之后正常离开的那个‘人’,而实验过程中产生的没有预料到的情况是协议写明允许存在的,以及对于……”他有意加重了语气,“……【被提取出来的记忆】,是不保护的。”
刘培强看着对方,托尼现在的神情阴暗,险恶,带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冷笑。他颓然坐倒。
这么说,他根本不是“他”。
那个“他”,“真正的”刘培强,已经正常离开了。
而他,根本不是人,只是一段记忆。
他只是他们的实验材料。
再训练有素的沉稳镇定,也要在这样的事实面前颤抖了。
刘培强感到自己似乎被石化了,然后,从里到外,一寸寸裂成了一千块碎片。
“没有别的问题的话,我就回去了。”
刘培强看到托尼走向门口,他的腿软得支撑不了身体,好在嘴还能动,冲动不经大脑直接由他的嘴反应了出来。
“等……等一等!”
托尼没有停步。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托尼停下了脚步。
“韩朵朵……我妻子……她现在怎么样了?她有没有……”
当初签下试验治疗的协议就是为了妻子。两年,700多个日日夜夜,自从她生产时羊水栓塞后,他已经有那么久,都没能再次看到她的苏醒。她甚至都没能来得及看一眼他们的孩子。
眼看着抽签临近了,一个躺在病床上靠鼻饲管维持生命的植物人是不可能做刘启的监护人的,但她又分明还活着,无论是她的父亲还是丈夫,要做出拔管的决定都显得太过艰难。
试验治疗,是他们最后孤注一掷的赌博。他已经和岳父说好,这是最后的尝试,不成功,就只能拔管。
然而没想到,试验治疗的结果会是这样。
这样,即使给她做了治疗,也只是让她的身体由另一个人的意识主导着活下去,那也不是韩朵朵本人了。
不!他还没来得及再见她最后一面!
他已经在这里有半个多月了,朵朵有没有已经接受了治疗?他究竟还是否赶得上?
“她有没有……”
“……我不知道。那是其他治疗组的事。而且……”他停了一下,“那也与您无关了。”
托尼说完就走了出去。没有回头,没有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