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陨落

    那天托尼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不过冷锋没有催他，他知道自己的话会在托尼心里留下印记，促使他从更多的角度进行思考。

    “我先走了。”托尼说着站起来，“我还要去看看那些受伤的人。他们毕竟是因为我而受到牵连，于情于理，我都该去探望一下。昨天彼得还说他们中有些人很想见见我呢。”

    “情况严重吗？”

    “不太好。”托尼说，“大多数都是枪伤，有几个还比较重。”他有点忿然，“真不公平啊！对方冲过来的几乎人人手里都有枪，这边却很多人没有，只好捡些砖头石块扔过去，结果搞得避难所的人大多是枪伤，对方却好多只是被石头砸的皮肉伤。”

    托尼走了，冷锋还坐在阳台上，他有点心不在焉，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事。

    从他这个角度看出去，能看到对面的房间，那里也被辟做了病房，窗帘没有拉严，狙击手的眼力比一般人好的多，他看到昨天那个白毛青年身边，站着那个金发的年轻女孩，还有个络腮胡子的中年人。

    原本他并不确定，不过，不一会，那个中年人一个人从对面房屋的后门出来了，消失在拐角后。

    此时托尼正在踏上前门的台阶。

    那个络腮胡子的中年人，他认出来了，他偷跑出去那天也曾见过的。

    白毛青年皮特罗。

    抱着他的金发女孩。

    砖石砸破的皮肉伤。

    ……

    他有种隐约的不安感，含混不清，非理性，却无法忽略不管。他大步从楼上下去，走向对面的房子，托尼已经进去了，他也推门进去。他没有证据，他不能草率，他的步伐继续加快，挤过看热闹的人群，追逐着前面托尼的背影，托尼正在走向白毛青年。

    ～～～

    无论在哪里，钢铁侠托尼·斯塔克的出现都会引起轰动，包括在看望伤员的时候。

    他走向那天鹰眼救下的青年，染着一头白发，此时与他头上的白色绷带交相辉映。

    那青年像很多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托尼的人一样，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他原本半躺着，被子几乎一直盖到脖子上。现在，他坐了起来，他的右手正在从被子里伸出来，仿佛想要一个友好的握手。

    ～～～

    冷锋距离那里还有三米，三步，两秒钟就可以跑到。然而一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一秒钟就可以了。

    金发少女不在床边，同时，人群中另一个闪着金属光泽的点，也被他的眼角余光锁定了。

    人类从听到声音到反应过来到理解语句意思到指挥身体动作，需要的时间有可能比预想的要长的多。

    现在唯有子弹飞行三米的时间少于半秒钟，但他的右臂还无法使力，所以就没有佩枪。

    不能再犹豫了。

    左手扣上鹰爪刀柄的拉环，上提，猛力一甩。

    身体方向不变，右肩撞上了托尼。

    “噗！”

    “呯！”

    ～～～

    托尼从被撞开到回头，用了一秒钟。

    在这一秒钟内，面前有一支枪垂落下床，侧后方有一声响得震耳欲聋的枪声。

    然后，他回过头来。

    时间的感觉突然变得奇异，在他眼前的情景仿佛拉长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长度，长到甚至能有时间将他们从相识以来的所有过程走马灯似的过一遍；然而又短得只有一瞬间，来不及做出任何动作。

    那个身影倒在地上，眼前的世界失去了所有的色彩，他的太阳穴上多出了一个弹洞，正在往外汩汩流血，染红了身下的地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