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庄户男人头上戴了一顶高冠,这种帽子在历史书上才看的到,帽子下面一左一右还有两个布帘,耷拉在耳朵的旁边。看上去虽然怪异,但这身衣服和这顶帽子确实给他增添了不少霸气,望之颇有王者相。
黑森森夜空下,他一出现,下面那些守候多时的人们情不自禁全跪倒在地。
我们趴在墙外看着,鱼鳃轻声说:“这个男人就是哑巴。”
“他穿的是皇袍?”我颤抖着问。
“嗯。”鱼鳃点头。
“胆子够大的,这人是精神病吗,难道他想登基做皇上?”我难以置信,这都什么年代了。
默不作声的解铃忽然道:“我能感觉到珠子就在屋里的某个地方。这个人和林文美一样,应该是被珠子的邪气侵染了。”
鱼鳃道:“今天晚上如果要动手,必须一击必中!不然打草惊蛇,以后就没这么好的机会。”
“有什么计划吗?”解铃说。
“你身上有绿珠,能感应到黑珠的存在,一会儿你负责进屋寻珠。我们声东击西,我负责引开这个哑巴的注意。”鱼鳃说。
“那我呢?”我眨眨眼问。
鱼鳃看看解铃笑,解铃对我说:“你在这里放风和接应,也是个技术活。”
看着他们两人的笑,我心里不舒服,觉得我是棒槌怕耽误你们事呗,我就这么不堪吗?我心情一瞬间恶劣了,随口“嗯”了一声。
鱼鳃从墙头下来,背靠墙坐在地上,解下挎着的包,用小手电照着亮,在里面翻找东西。
我瞅了一眼,匆匆一瞥看到里面装着草人、小棺材、一些黄色的符咒,还有蜡烛等物,这些东西大晚上看上去有点渗人。
鱼鳃从包里翻出两根白蜡,戳在地上,探出右手,手指在蜡心轻轻一捻,陡然升起微弱的火苗。空手取火。我看得目不转睛,几乎忘了寒日里的冷意。
他取出一根短短红线,一头拴在这根蜡烛上,另一头拴在那根蜡烛上,红线在空中拉的笔直。
从包里又找出一个小草人,把它悬在这条红线上。鱼鳃咬破中指,挤出一滴血点在草人额头,他轻声低吟,随手一拨红线。这时出现一幕奇景,吓得我一屁股坐在地上。
草人在红线上微微颤抖,火苗燃燃,它映在墙上的影子越来越大,越来越扭曲,最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清晰人影。令我惊讶的不是影子大小,令我吃惊的,是影子的形状。
影子的头很大,看上去像是一个笸箩,身体佝偻,如同驼背。身体两侧还隐约出现两条和它身体一样长的胳膊。
这样一个影子,之所以让我如此害怕,是因为它不是静止的,而在动。给我一个最直观的感觉,这个影子是活的。
鱼鳃蹲在地上,从包里掏出一沓烧纸,折成三角形,用打火机点燃,他捏着一角,一边烧一边说着什么。那样子就像清明节烧纸,念念叨叨表达哀悼。
他的声音很低,断断续续,随着火光的一亮一灭,场面之阴森我头皮都炸了。
随着鱼鳃吟咒烧纸,墙上黑影发生了剧烈变化,从人形化成一道浓浓的黑烟。向墙头飘去,渐渐越过高墙,渗透到院里去了。
我吓得一把拉住解铃,解铃低声说:“鱼鳃的草人里封着阴魂,现在他把阴魂放出来了。你在这里等着,没事,我要去了。”说着,他探出头看看院里的情况。
鱼鳃整个人陷在黑暗里,脸部被忽闪忽灭的烛光映出,其状十分恐怖。他整个人散发出浓浓的黑暗气质,像是裹了一层巨大的负能量,如同一团噩梦的剪影。我实在是不敢和他呆在一起,声音干涩地说:“解铃,我和你去吧。”
解铃劝我:“其实我才是最危险的,里面很可能是龙潭虎穴,你就在这里等着。”
我知道,去了也是解铃的累赘。
这时,从墙上蔓延过去的黑影,已经进了院子。
实在说不清它是怎样的存在,时而出现在院子的墙上,平面的墙壁就是一张屏幕,黑黑的影子从这边走到那边,然后出了墙体,又消失在夜色里。
它就像一个活人,只有依托墙面,才能看到它的存在。
鱼鳃低声快速吟咒,小草人在红线上不停颤抖,脸上笔绘的五官栩栩如生,十分诡异。
院子里的那些庄户人正在给哑巴下跪,影子进了木棚。木棚里有两个大油桶,里面燃着熊熊的火苗,就在黑影靠近的时候,火苗陡然蹿高,发出快速爆裂的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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