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解南华曾有一面之缘,他和解铃好像闹得很不开心,我担心找他会碰闭门羹。”
王姨让我稍坐,她到里屋,去了时间很长也不知在做什么。正等着,她从里面出来,手里拿了一个封口的信封。
我捏了捏,里面好像封着一张照片。
“小罗,你回去之后找到南华,如果他拒绝你,就把这个给他看。”王姨说。
我郑重点点头,把信封放到内兜里。
“走吧,我陪你去找林法光。”
我们出了客栈打车过去,到了林法光住的小区,我有些紧张:“王姨,我们要不要报警?”
王姨摇摇头:“林法光害人还仅仅是你们的推测,没有实在的证据。再说他们这些道法中人,真要做坏事,是不会留下寻常线索的。你叶叔生前和林法光是过命的兄弟,我算是他的大嫂,大嫂比母,我去对质他,就不信他能翻脸无情!”
王姨这几句话掷地有声,还真是女中豪杰。
我们上了楼,来到林家大门前,我深吸口气,敲敲门。门里没有声音,我又敲了敲,还是没有回应。我和王姨对视一眼,难道林法光昨夜并没有回来?
虽然王老头信誓旦旦说本命灯不会随意熄灭,但毕竟我和解铃的两盏灯都落在林法光的手上,说不担心那是假的。
我生出很不好的感觉,不禁带了气,“咣咣”砸门。王姨拉住我:“小罗,你这是干什么?不管遇到什么事,一定要稳住架,越是十万火急的事情越要心平气和去做,这样才尽可能少犯错误。”
这时,门里忽然传出一声脆响,好像什么东西落在地上砸碎了。
王姨敲了敲门,对着门缝喊:“老林,是我,你王嫂,家里怎么了?开开门说话呗。”
屋里不断传来东西打破的声音,我眼皮子狂跳,知道事情不对劲,可门不开又没有办法。急的我团团乱转。
这时,锁突然响动,门开了一道缝隙。王姨把我掩到身后,推开门,没急着进去。
屋里的情景让我们大吃一惊,六壬神坛已经砸烂,桌子倒了,碟碟碗碗的摔了一地,灯油供品乱七八糟散落在角落里。林法光背对大门,面向砸烂的神坛,盘膝坐在地上。
他老婆,那个疯老太太,一只手端着一盏灯,正缩在角落里,惊恐地瞪大着眼睛。
一看这两盏灯我就炸了,正是我和解铃的本命灯,我急三火四就要往里冲,被王姨一把拉住,她厉声道:“冷静!你退后,我来处理。”
王姨走进门内,一步步来到林法光身后。林法光盘膝打坐,一动不动,像是不知道我们进来。
王姨说:“老林,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和我说呗。有什么事我们一起合计,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林法光置若罔闻,一动也不动,身体僵硬,情景十分诡异。
王姨仗着胆子转到前面,一看到林法光的正脸,她一声惊叫,双腿一软,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傻了。
我知道情况有异,赶忙进到屋里,反手把门关上。我绕过地上的破烂,一步步来到林法光的面前,等看仔细了,一时间也说不出话。
他死了。
死状极惨,脸上五官七窍都在流血,最为可怖的就是双眼也在流血,两道深深的血痕从眼窝流到下巴。
我实在看不下去,心里堵得慌,这样的死状实在是惨烈,让人不忍目睹。
“有字!”王姨指着林法光的身下说。
我勉强鼓起勇气再看过去。林法光右手食指的指尖全是血,垂在地上。他是蘸着自己的血,在地上写了数个血字。笔划有力,笔锋颇见风骨,力道堪称力透纸背。能看出他在临死前,凭借着一股信念,垂死写下了遗言。
我仔细看了看,他写的是:一入神坛数十载,烟雨苍苍无终年,不求后辈传骨血,红烛烧残……最后一笔落在“残”字的勾上,他没有写完人生最后一首诗,便阖然长逝。
王姨走到疯老太太的面前,低声说:“弟妹……”
疯老太太抬起头看我们,眼睛里是豆大的泪珠,她哑着嗓子说:“当家的拼死灭灯……我护住了……他死了……”说完,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