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洁。叶凡把窗户开了道缝,冰冷的夜空气渗透进来,我深深地吸了一下,感觉全身舒爽。他说,我们这里不像你们大城市,乌烟瘴气的,全是污染。隆城几乎没有重工业,就是靠山吃山,空气特别纯净。
我们正聊着,他妈妈推开门进来。
他们对于我来说还只是陌生人,我不想过多暴露自己的情感,耐住性子打招呼,其实心里急得快开锅了。他妈妈姓王,我管她叫王姨。
寒暄了几句,我还是忍不住道:“王姨,解铃的情况怎么样了?”
王姨示意让我随她来,叶凡也要跟着,她让儿子到下面柜台去帮忙,把他打发走了。
我跟着她向上面的楼层走去,王姨看看四周无人,说:“小罗,这里的事很复杂,我不想让儿子过多参与进来,他什么都不知道最好。”
我听得心砰砰跳,有种预感,似乎自己踏入了一个摸不着边际的巨大黑暗里。
王姨说的这话看似说明她的态度,其实也在提醒我,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把她的儿子弄进来。
这家客栈投资还挺大,居然一共修了五层。我们来到最高层,走廊黑漆漆的,各个房间的大门紧闭。和下面那几层已经住人的楼层相比,缺了很多的生气。
“这一层是当家的后来翻修另盖出来的,不招待客人。”王姨说。
我没有说话,跟她后面顺着走廊来到最里面的房间。王姨用房卡打开房门,里面黑森森没有开灯,隐约能看到靠窗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这个人正襟危坐,腰板挺得很直,姿势非常不自然,就算是军人也不可能坐成那样。看上去就像一个原人大小的木偶。
房间里的气氛有些诡异,我们在门口站了会儿,王姨轻轻说:“进来看看吧。”
虽然看不清这个人的长相,可我已经有了感觉。他,就是解铃。
我们进了房间,径直来到近前。果然是解铃。
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面部十分僵硬,没有任何表情,眼睛微闭不闭,对于我们的到来没有任何反应。
如果不是先入为主,我甚至以为眼前坐着的是一尊真人蜡像。
我蹲在他的身前,轻轻用手在眼前晃了两下,他没有反应。我颤着声说:“他,他怎么了?”
“不知道。”王姨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我眼圈有点红了。
“小罗,出去吧,我把情况说给你听。”她说。
我站起来,看着解铃,心头涌起一阵悲凉。我深吸了两口气,勉强说道:“为什么不开灯?”
王姨从兜里掏出一只小手电递给我:“你试试就知道了。”
我狐疑地接过手电,慢慢推亮,一束微弱的光芒射在解铃的身上。解铃就像机器人按动了开关,毫无征兆中突然抬起一只手,紧接着又抬起另一只手,身体随即开始颤抖,就像天寒打摆子。我马上关掉手电,解铃保持着抬手歪身的姿势又不动了,就像机器人正在做活动的时候突然断了电。
王姨走过去,把他重新摆好,双手放下,身体自然挺直。
我不敢再胡乱开手电,和她一起走出房间。等从五楼下来,我长舒了一口气,刚才实在是压抑,再呆下去我都要疯了。
王姨领我来到二楼的一个房间,这里并不是客房,屋里都是家常的摆设。王姨拉过椅子让我坐,又泡来了茶。我实在没胃口,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姨看看我:“小罗,能看出你是个好孩子,但我还要问问,你和解铃是怎么认识的。”
可能是常年开客栈,王姨的眼神很精明,我知道她要说出一个大秘密,说出之前先要核实我的身份和人品。
我便把和解铃认识的点点滴滴都说了,除了一些个人**的事情,其他都说的很详尽。我有直觉,这位王姨也不是凡人,她对于神神鬼鬼的事情肯定比我了解要深。
说完之后,夜已经深了,王姨听得入神,她说:“解铃是我当家的最喜欢的后辈,当家的和我拿解铃一直当亲生孩子对待。”
她说的“当家的”,指的是她的丈夫,叶凡的父亲,那个已经过世的老人。
我有种预感,解铃一直避而不谈的身世,很可能就要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