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还多折腾你两趟。
顾鲲那句话一说,就表明他是懂这里面猫腻的,他甲方亲自取材,要你加,你实在不好意思再拒绝。
“可是,这船值几千万呢,我们当初是考虑到你们的友好态度,只收了租金没收押金。要是我们的人都走了……”杜国伟想来想去,最后还剩这么一个抗辩理由。
顾鲲:“我是这种人么?你看我连捞到的外快,都是跟你们充分互通有无、友好捐献合作,你还怕我跑了?我是没有几千万押金,但我跟华夏方面那么多朋友的交情,还不至于让我做这种自绝前途的事情!”
这时候,他一贯对华友好的态度,就挥作用了。
杜国伟又请示了一下,设计院方面就松口了。
顾鲲成功把华夏方面的船员都骗走。
他立刻给船上换上了他自己的心腹人马,还把龙五陈丽他们统统招了回来——早在顾鲲第一次上船的时候,他就是带了手下的,不止高健雄一个。所以他的人一直在暗中学习勘测船的开船注意事项。
经过半个月的磨合,把船开起来,定位沉船捞点东西,已经完全没有障碍了。无非是建模绘图之类的作业,顾鲲手下的老粗们还干不了。但这也没关系,顾鲲只要把相关数据留着,到时候送去杜国伟那儿,让他们慢慢再绘好了。
至于龙五和陈丽被调回来之后,顾鲲那三艘渔船的船队,就交给高健雄去带队,再加上其他几个最近数月经过考验的新船员,让他们例行带着去跑海捕鱼、做对华外贸。
……
龙五和陈丽是在两天后回航靠港的,他们到了之后,就第一时间直奔顾鲲这儿,听候指令。
这俩人的忠诚度已经久经考验了,而且他们不是华夏国籍,顾鲲也就不怕他们多生枝节,见面就直截了当地说:
“我这半个月里,其实现了不只一条船,但是我觉得,跟中方一起合作捞的话,保密工作不好做,容易被人盯上,所以我没声张。
现在,我就带着你们,去把我已经定位好的沉船捞上来——大家记得守口如瓶,在船上,也不能轻易让船员们知道自己的定位信息,不许人进船长室看仪器,懂么?”
在海上,不是普通船员都能知道自己的精确位置的。
有经验的水手固然可以按照古老的方法看太阳看星象用六分仪经纬仪和对时差等等办法,但这些办法的误差,至少是好几分的经纬度,也就是十几公里以上了。
所以,顾鲲这次秘密作业,第一要务就是不让手下的基层船员,知道最后现沉船时的具体精确坐标。
免得有人现“这船其实是在靠印尼经济专属区比较近的海域里捞的”,万一将来传到印尼佬耳朵里,也是不必要的麻烦。
“老板你放心吧,我们知道该怎么做。您真是太厉害了,居然半个月的海底勘测,能现这么多船。”龙五拍着胸脯打包票,表示绝对不会出漏字。
他并不知道,顾鲲的某几句话,是连他都骗的。
因为所谓的“新现的船”,并不是顾鲲自己新现的。
而是他上辈子记录下来的坐标。
他只是利用龙五之前半个月没跟他一起出海的信息差,为自己的挂逼找个借口。
这也是顾鲲为什么不带高健雄一起捞船的原因,因为高健雄是跟着他测了半个月的,知道哪些海域去过哪些没去过。
顾鲲要是当着高健雄的面,说他是通过测海底地形、现了一条测量区之外的沉船,可不就穿帮了么。
此时此刻,顾鲲也不点破,就坦然接受了龙五的恭维。
细心一些的陈丽,则在旁边蹙眉思索了一会儿,叹息道:“早知道,您现的第一艘船,也没必要跟华夏方面一起捞。当时忍一忍,偷偷把坐标记下来,等我们接手之后再捞起来,不就什么都不用捐了么。”
顾鲲一愣,他听得出来陈丽是在帮他的利益着想。
不过,这还是有点小家子气了。
顾鲲呵呵一笑,拍拍陈丽的肩膀:“陈姐,做人要目光放长远。我跟他们合作捞的,不过是一条最不值钱的,那是一个千金市骨的尝试。
目前,国内对于海洋考古的国际合作,没有任何法律和行政法规,那就是一片空白。在空白领域,制造一个将来可供援引的先例,定格调子定个性,难道还不值么?海里沉船多着呢。”
华夏虽然是大6法系国家,不讲究判例法。但是在法律空白的领域,先例还是挺有作用的,顾鲲的投石问路,着实为他营造了一个稳健的环境。
“原来是这样,还是老板看得远……”陈丽内心暗暗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