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阑尾炎的案例,是屡见不鲜的。而远洋船有时候几个月不靠岸,茫茫大海根本没有手术机会,一旦得了需要手术的重病,很有可能直接就死了。
所以凡是跑远洋的水手,入行第一件事就是不管有病没病先把阑尾割了。
可惜,重生之后,顾鲲忘了自己还没割过阑尾——17岁的他,虽然已经出海几年了,但原先没跑过远洋,也就没想过有病不能及时送医的问题。
一听可能是阑尾炎,龙五和陈丽都紧张起来。
龙五懊恼地说:“船长!你怎么会没割过阑尾呢?我当你都是老油条了……”
陈丽:“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还不去看看海图,要多久才能到6地求医!阑尾炎前六到八个小时应该只是有点疼,但还不至于炎穿孔,过的话就会穿孔了,我们要抢时间啊!现在开始要全前进!”
一旁什么忙都帮不上的顾盼,本来都快急哭出来了,闻言立马拿过海图比划了一阵:“华夏国的城市,距离我们最近的是海蓝岛南端的亚龙市,要两天两夜。
如果嫌慢就只能冒险去岘港了,只要一天一夜多一点,大概3o个小时。不过我们兰方护照在越南没得免签,不知道会不会被抓起来啊。”
龙五:“这时候还管什么护照不护照,这是救命啊。”
陈丽想法也一样,便请示顾鲲:“船长,要不我们现在马上操舵转向正西,去岘港给你找医院手术吧,你吉人天相,一天一夜肯定撑得住的。”
顾盼在旁边,眼前一黑,幸好没晕倒,只是自责地抱住哥哥大哭:“哥,都是我害了你,我就不该给你们煮午饭,你要是有事,我岂不是罪孽深重,只能跳海赎罪了,呜呜呜……”
看着妹妹和马仔乱作一团,顾鲲心烦意乱,意志却反而果决起来。
他一把推开妹妹的脑袋,很豁达地说:
“阑尾炎哪能撑一天一夜,不许转向——我要你们查查海图,看看最近的威沙群岛岛礁在哪儿——我现在只是需要一个不颠簸的、安稳的平台。至于阑尾手术,呵呵,船上有麻药,我可以自己给自己割!”
他的外科手艺,也是前世跑海那么多年、条件艰苦逼出来的。
因为在海上意外受伤的概率还是不小的,所以上辈子顾鲲好几次拿同伴死马当活马医。
加上他亲眼目睹过两个忘了割阑尾的水手,死在智利回东南亚的横穿太平洋航线上,所以练习截肢与缝合多层伤口的同时,也就练了如何割阑尾这种小手术。
当然了,他肯定是没有行医执照的,也没读过成体系的医学理论知识,只是有这么一门纯凭经验的手艺。
至于自己给自己割阑尾这种事情,虽然听起来惊世骇俗,但也不是没有先例——
前苏联解体之前,就有一位露西亚医生,在该国的南极考察站值守时,生了阑尾炎。因为整个南极站只有他一个医生,那家伙就自己给自己局部麻醉,然后靠着几面镜子的反射,自己给自己切腹割阑尾。
顾鲲觉得自己重生之后,肉体强度强健了不少,意志力也更加钢铁神经了一些,与其等至少一天一夜,还不如自给自足风险更小。
因为阑尾炎手术的难度,跟耽误的时间有极大关系,能够控制在作痛后六小时内解决的话,手术难度是很低的。
不过,他的决心听在其他人耳中,却不啻天方夜谭。
“什么?你疯了么?自己给自己割阑尾?你会死的!”三人异口同声劝阻。
顾鲲斩钉截铁地命令:“我有把握!船上外伤手术的药和器械还是挺全的,我撑不到岘港或者亚龙市的。
你们几个,是想害死我么?上午还说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从此令行禁止说一不二,难不成说过的话就当放屁、现在就想反悔了?”
顾鲲爆出来的那种不容置疑地气场,顿时还是镇住了众人。
毕竟他这几天的表现实在是太过亮眼,积威之下,已经让下属彻底慑服。
“真是疯了,如果这是您的命令,那我们执行就是了。”龙五说话都文绉绉起来,不自觉带了点译制片的翻译腔。
顾盼则是喜极而泣地查了海图:“最近的是威沙群岛的甘泉岛和金银岛,4o海里,只要两三个小时就能到!我们要折向35方向。”
顾鲲一挥手:“那还犹豫什么?操舵转向!”
一行人神色复杂地执行命令,顾鲲强忍着逐渐变强的疼痛,扛过了难熬的两个半小时,终于看到了海平线上出现了两个属于华夏的美丽小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