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林花开行了个礼,便提着已经灭了烛火的灯笼,将她引至琴房。
林花开将手上提的包袱都交给丫鬟,吩咐她们给守时安顿个住处,丫鬟欣然领命。守时却不情愿,“小姐身侧怎能没有我的看护?护卫都是等主人歇息了才能休息的!”
林花开笑笑,“你昨晚喝了酒,又没休息多久,再撑一会儿肯定要吃不消的,不如去赶紧休息吧。等你休息好了,再来见我也不迟,我在王府还能出什么差错?”
守时一想也是,自己酒劲还未过,晕晕乎乎的也保护不了小姐,便同意了。
林花开推开琴房的门,见赵元俨黑眸幽深,正盯着她看,手虽放在琴弦上,却没有拨动的意思。“姑娘果然不用一日便解了心中疑惑,如约归来,赵某甚是欣慰。”
林花开深深一福,面带歉意,“刚刚我吩咐了丫鬟给守时安排了房间,未征得主人同意,是花开僭越了。”她站直了身子,“但你我既然今后都要同仇敌忾,这点小事想来王爷如此胸怀,也不会介意。是以花开这一福,是为了之前的事,想给王爷致歉。”
赵元俨喜上眉梢,“无妨,无妨!姑娘合该调查清楚,赵某反倒要赞姑娘心思缜密,行事谨慎,并无怪罪的意思。”他知道这世上只有林花开的话语最能让莫钰良信服,只要她愿意帮忙,助宋朝免得一场灾祸,谢她还来不及,又怎会怪罪。“不知姑娘打算如何劝说莫钰良离开商王府?我安排在商王府的细作可以出力,为姑娘带几句话给他,但未免她被人怀疑,请姑娘务必言简意赅。”
林花开稍作思索,欣然说道:“你便让细作跟他说,莫须有说,既见君子,云何不乐。”
赵元俨细细一想,拍手称赞道:“妙哉,妙哉!只不过这莫须有何解?”
林花开轻咳一声意图掩饰尴尬,可惜脸早已红透至脖根,赵元俨明显看出了她神情里的羞赧。“呃……且让细作这么说便可,他自会明白。”
丫鬟领着林花开走回房间,只见百里丛正守在她门口,不安的来回踱步。看见林花开回来,便焦急地过来询问,“眼看都过了一天一夜,沫儿还是音讯全无……花大姐,这该怎么办……”
林花开见他双目赤红,神情焦躁不安,饶是之前怪罪他气走了善绫沫,看着他这副摸样,嘴上也不好埋怨他,只能宽慰道:“不闻凶训便是吉,有王爷帮我们找人,她很快就会回来的。”
百里丛知她仍在恼自己,只是没表现出来,心里更加愧疚万分。“花大姐,我看你的样子是一夜未睡,先去休息吧。”百里丛心下已经有了打算,既然林花开都回来了,八王爷留他也是无用,他决定离开周王府,去外面寻找善绫沫,不找到人绝不回来。
林花开与他相识于总角之年,焉能看不出他的心思?心下叹气,却知道劝他无用,只得打岔道:“我找出了害死香兰的凶手。”
百里丛果然好奇的问道:“是谁?难道不是八王爷?”
林花开摇头,先把昨天赵元俨和莫偐说的话分别讲给他听,“他们祈求我的样子实在是太过真诚,让我不由得信了他们几分。之后我便怀疑,初时不相信他们的理由,是否太过先入为主,从而误导了我的判断。所以我便开始怀疑香兰所书之事的真实性,她所写的内容和王爷与莫大人所说十分相似,却又在关键的地方不尽相同。”
“所以说,香兰写的内容是假的?”
“不,恰恰相反,她写的内容都是真的。”
“是真的?那你怎么又回到周王府了?”百里丛不解,自己都被她绕糊涂了。
林花开嘴边挂着一抹淡笑,“我对比过那两本书,《诗经》和《大学》上她写的批注,发现那些批注和用火烤才会显形的文字,书写的笔顺和笔压相同,说明是出自一个人之手。而她房间里那些字画,跟书上所写的字也出自同一人之手。
而这,便是凶手的障眼法。
因为所有的那些东西,根本都不是香兰所写的,而是被人掉包后的。
凶手的伎俩虽然简单,却十分高明。只因为无论如何模仿,总是会有破绽,我们很容易就看出书信的笔迹并不是香兰的。所以他干脆找了一个人,将屋子里全部带文字的东西,都抄了一遍,又原封不动地放回去。
正因为屋子里所有笔体文字都相同,所以很少有人会怀疑,这些根本不是香兰所写。
甚至连书上所写的故事内容,都被他歪曲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