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肋下生出了双翼,一步就能飞到拔悉密部。在这场阴谋重重的战役里,每一个人,每一股势力都在盘算着自己的利益,包括自己的部落。
在草原夺取生存的空间,利益的最大化,他们都是草原的狼群,凶狠,残暴,同时狡诈。
安茹儿现在什么也不想去想,甚至不想考虑后果,拔悉密部是她最后的胜算,无论如何,不能让左羽宸和回纥得逞。
天幕已经渐渐由漆黑变的灰蒙,天快亮了。
一望无际的草原变的起伏连绵,远远的,在一处浮起的小山上,依稀看到了一排骑兵居高临下,静静的站成一排。
安茹儿猛一拉缰绳,回头低喝:“野古,减速。”
安茹儿带的人不多,她没有亲卫,所带的都是安墨城给她指派的,她不想带太多,只点了四人。
安茹儿缓缓的向前走,山上的人没有动,天很快就变亮了,安茹儿仰头看去,站在中间那人身材魁梧高大,金色长发随风飞舞,正是拓峰。
安茹儿骑的近了,大声喊:“拓峰!”
声音在空旷的草原上一声声回荡,安茹儿连喊数声,拓峰一人一骑冲下山头,在距离安茹儿还有数米的距离停了下来。
拓峰的黑色胡服外面还束了皮甲,没有带冠,只在金色长发中结了数个胡人常见的发辫,腰上跨着弯刀,一丝装饰也无。这样的拓峰脱下华丽的外衣,冷酷不近人情,杀意逼人,似乎每一条神经都戒备的紧绷着,完全是即将投入战斗的状态。
拓峰见来人是安茹儿,碧色双眸里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意:“怎么是你?”他几步靠近安茹儿,俯身在她耳边低声道:“你来找我?”
近距离的看,拓峰本来就白皙的脸显得有些憔悴,下巴上生出了些胡茬,尽管他双眸依然精芒四射,可是一丝疲惫掩不住。
安茹儿猜他这几日大概也不是很好过,审时度势,也得把握的住不是?看他全副武装的样子,他也在等待一个战机。
安茹儿弯起嘴角微笑:“王子说的没错,我正是来找您的。”
拓峰笑意加大:“如果你是来嫁给我的,我很高兴。不过你要是有别的事情,我可没时间陪你。”
拓峰的声音不高不低,在场几个人刚好可以听到,野古怒道:“王子说话尊重些!”
拓峰的鹰眼冷冷的扫过安茹儿身后的四人,空气有些冷凝。
安茹儿摆了摆手,吩咐道:“野古,我和王子有些话说,你们在这里等着。”
安茹儿何尝听不出拓峰话中的玩笑意味,她现在不想和他计较,安茹儿深吸一口气:“王子,我连夜赶来,可不是和王子开玩笑的,请王子借一步说话。”
拓峰深深的看了安茹儿一眼,安茹儿出来的匆忙,没有换衣服,还穿着几天前的那件袍子,早就皱皱巴巴,甚至还沾了些可疑的血迹。发辫乱糟糟的,几缕碎发被汗浸湿,贴在面颊上,小脸苍白憔悴,唯有一双眼睛灿若寒星。
拓峰用马鞭挑起安茹儿的下巴,甚至轻佻的顺着她的脖颈滑到胸口上方,浅淡的眸子竟然看不到一丝情绪,他勾起薄唇笑的凉薄:“我没有说笑,我是认真的。”
拓峰动作放肆,安茹儿按捺住心头升起的不快,耐着性子道:“王子是聪明人,我不想绕圈子,王子想必也知道漠北要打仗了,我父汗已经率兵赶去漠北,而王子,您在等什么?大家心知肚明。我不求王子能现在发兵,但是我得知了一个消息,想告诉王子。”
安茹儿实在不想和他绕什么圈子,打什么哑谜,她只想赶紧说完,因为她本能的感觉到这个男子身上的危险气息,甚至比左羽宸和赵庸更加尖锐,至少,那两人还保留了一层汉家男儿矜持的面具,拓峰可不一样,他就是天空盘旋的一只兀鹰,居高临下,准确无误的追踪着猎物,最后一击必杀,他是标准的草原动物,直白,凶猛,毫不留情的亮出他最本能的锋芒。
拓峰长眉一挑:“什么消息?”
安茹儿马鞭遥指漠北方向:“据我部落人探得,朔北节度使已经派出一支骑兵,准备在半路截杀我父汗。让我父汗无法去龟兹和吐蕃回合。”
拓峰溢出笑声:“朔北节度使要截杀你父汗,和我有什么关系?”
安茹儿知道他会这么说,但是她明显在拓峰的眼神里扑捉到一丝异样情绪,她有了一丝底气,笑道:“王子一向聪明,难道不知道,如果我父汗被截杀,吐蕃人会马上撤军,这次漠北之战就会立刻土崩瓦解了。朔北节度使一向和回纥交好,他们为什么要截杀我父汗,这不用我细说。只是,若是我部落因此一蹶不振,九姓铁勒联盟也不攻自破,对于您的部落,没有一点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