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大唐衣冠礼制,紫色官衣只有三品官及其以上官员才能穿着。
依照陆瑾正四品上吏部侍郎的官阶,原是没有资格穿这套紫色官衣,但他现在加封同凤阁鸾台平章事,一切俸禄待遇都等同于凤阁内史和鸾台纳言,故而官衣也成了紫服。
古往今来二十出头的宰相能有几人,陆瑾少年紫衣又出将入相,实乃达到了人臣巅峰了。
仲秋严寒,陆瑾也没有坐车,就这么骑着一匹骏马过得天津桥。
桥上上朝的文武百官见他紫衣飘飘,年纪轻轻,不由惊为天人,一片感叹之声也是随之而起。
来到端门外未及卯时,天空黑漆漆一片,城门也尚未开启,不少王公大臣均是在门外等待,窃窃私语之声不断。
陆瑾翻身下马,刚将缰绳交给了前来服侍的内侍,便看见从侧面走来一个紫衣老者,对着他笑道:“啊呀,这不是陆相么?多久返回的神都?”
一句“陆相”听得陆瑾大感别扭,转过身去,却见乃是凤阁内史裴居道。
去年陆瑾离开长安的时候,裴居道还只是秋官尚书,两人的关系也只是简单的点头之交,没想到才一年多的光景,裴居道便已经成为凤阁内史,执政事笔的首席宰相了。
不容多想,陆瑾微笑致礼道:“下官陆瑾,见过裴相。”
“哈哈,不必客气。”裴居道亲自上前扶了陆瑾一把,笑眯眯的开口道:“太后以陆相这样的年轻英锐为相,实乃英明神武,知人善任,待会下朝之后,还请陆相前来政事堂,与吾等商量国事。”
每日处理国事本就是身为宰相的分内之事,陆瑾自然不会拒绝,连忙点头叫好。
正在说话间,一阵沉雷般的鼓声从端门城楼上炸响,陡然就打破了黑夜的静谧,震撼着整个天地。
紧接着,神都城内各个里坊,寺庙殿堂也是鸣响鼓声,撞响大钟,汇成了一股若有实质的惊涛骇浪之声,席卷了整座城池。
暮鼓声响,也意味着白日到来解除宵禁,端门城门徐徐洞开,早朝马上就要开始了。
陆瑾与裴居道同路而行,正欲朝着门内走去,突然听到后面传来了一阵喝斥之声,竟是有十来骑从上朝的官员们中硬生生挤入,想要夺门先入。
端门之内不能纵马,就连身为宰相的陆瑾,也是在门外就下马步行,这队骑兵如此猖狂嚣张,不用问正是那太后面首薛怀义的随从。
那十来骑打着灯笼横冲直撞而至,连连喝斥,气焰嚣张,被骑士围在中间的男子留着一个光头,身披锦斓袈裟,气度赳赳,不时用马鞭指指点点,显然正在吩咐安排着什么,想来正是那薛怀义。
只可惜天色黑暗视线不清,倒也看不清冯小宝的容貌。
见状,陆瑾眉头大皱,特别是看到有几个避之不及的同僚被骑士马匹撞得连连后退的时候,心内更是愤愤不平。
自己好歹也是堂堂宰相,倘若对于这样的恶习也视之不见,那与素餐尸位又有何等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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