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上的小胡须说出这样的话来,陆瑾还是忍不住在心内生出了荒诞绝伦的感觉。
沉吟片刻,陆瑾叹息道:“崔娘子,我觉得你也是欠我一个解释。”
崔若颜微微一怔,立即明白了陆瑾的用意,垂着螓首言道:“若颜身为女子,本不能插足七宗堂事务,但宗主怜惜若颜之才,故而才力排众议让我加入了七宗堂,最后成为了七宗堂掌事,后来若颜因牵涉李贤谋反一案被朝廷通缉,故而无奈恢复女装,并化名崔若媞前去江南道,与郎君你相遇,不过自始自终,若颜都没有欺骗郎君你的意思。”
听罢此话,陆瑾不由想到了昔年自己孤身前去海寇船只,与崔若颜进行谈判赎回大舅的事情,那时候此人是多么的狡诈狠辣,目前自己的身份即将揭晓昭告,若崔若颜得知自己便是昔日的谢瑾,也不知该是何种表情?
可笑他与崔若颜为敌多年,各掩身份多次相斗,然而没想到却在虞国结下了情谊,实乃天意弄人。
便在此刻,门外脚步声急,还未等两人回过神来,君海棠的声音已是响彻在了门外:“娘子,外面来了许多官船,非要让我们停下接受检查。”
崔若颜看了陆瑾一眼,这才恢复往日的冷清镇定,从容言道:“海棠,你先上甲板看看,我立即就到。”
君海棠应了一声,急忙脚步匆匆的走了。
崔若颜回头来,望着陆瑾疾声言道:“陆郎君,既然官府根本不知道他们追捕的人是你,你不如就此换一身干爽的衣服,待会若颜会诈称乃是我邀约你上船饮宴,就此蒙混过关,不知你意下如何?”
陆瑾想了一下,断然摇头道:“不行,即便换了衣物,但是我的头发一时半刻还干不了,梅花内卫一样能够看出我是刚从河里面出来的,何能骗得过她们?”
崔若颜又是建议道:“那要不告诉梅花内卫你刚沐浴,故而长发未干,不知你意下如何?”
陆瑾苦笑道:“娘子,你可见过有人晚上沐浴洗头发的?这么做也会让她们心存怀疑。”
一时之间,思绪进入了死胡同,饶是陆瑾和崔若颜的智谋,也忍不住大感无计可施。
陆瑾心知时不我待,不容多等,断然出言道:“既然无计可施,那我还是继续潜入水中躲藏为妥,若被朝廷抓住害得娘子你受到牵连,那陆瑾真的是难持其咎了。告辞1说罢,转身便走。
“等等……”崔若颜急忙开口叫住了他,有些动怒的言道,“难道郎君认为若颜会丢下朋友不管么?况且现在画舫已是被官船包围,你如何能够出去?逃入水中只会送死。”
陆瑾慨然一拍腰间的软剑,毫不惧怕的言道:“死又何惧,总比留在这里坐以待毙的强。”
闻言,崔若颜却是坚决摇头道:“不行,现在你的双眼都是本娘子的,在没有我的同意之下,岂能前去送死!留在这里,我自有办法。”
说完,崔若颜黛眉紧锁苦苦思忖,就这么过得半响,那双美目却是陡然亮了,丝丝红晕也是从面颊绵延而起,瞬间就染红了脖颈以及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