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苦笑着反问了一句,这才叹息解释道,“裴炎初次执掌兵权,自然想要建立一番不世功勋,现在眼看有一个能够生擒钦陵赞卓的机会,要他眼睁睁的放弃,实在非常的困难,而且……”
说到这里,陆瑾微微犹豫了一下,也不避讳,平静如常的言道:“世人皆知我乃裴行俭的学生,教授我军中兵法的也为裴行俭,在裴炎看来,我自然是属于裴行俭一派的,以他的性格,岂会听政敌裴行俭学生的建议?”
“兵者乃国之重也,裴炎岂会这般不知轻重?”刘景仁额头冒出了涔涔细汗,显然有些心惊。
陆瑾冷冷一笑,却不多做解释,继而正容言道:“刘总管,阎总管,请你们答应在下两个请求,陆瑾感激不荆”
阎温古丝毫没有犹豫,正容开口道:“陆帅请说,只要能够办到,末将一定不会拒绝。”
陆瑾知道阎温古性格刚烈,加之又是昔日那位骁勇善战的平原郡公、左武卫大将军高侃所带出来的爱将,在军中资历甚高,也颇有威信,只怕在所有总管当中,也是只有他与沙吒忠义敢顶撞裴炎,此刻既然他答应了下来,那自是无差。
故而,陆瑾沉声叮嘱道:“第一件事,倘若裴帅要你们一道前去追击撤退的吐蕃人,记得若遇地形险绝、高山密林、草木茂密之处一定要万分当心,若是情况不对,一定要拦下裴炎;第二件事,在下想写一封信请阎总管转交给黑齿长史,也不知是否可行?”
现在陆瑾尚是待罪听后朝廷发落之身,私自给在外的统军大将送信,那是非常不合适的,若是陆瑾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送信者自然也会受到牵连。
刘景仁尚在犹豫不定之间,阎温古已是慨然点头道:“这有何妨,陆帅径直写来,今天末将便派人送去给黑齿常之。”
陆瑾拱手为谢,坐在案前一番思忖,这才从容动笔。
其实说起来,他与黑齿常之也只是有过一面之缘,算不得多么熟悉,然而不知为何,他却愿意相信黑齿常之,或许这就是别人常说的高山流水一面知音。
及至片刻,一封书信写罢,陆瑾折叠妥当也没有装入信封,就这么交给了阎温古。
阎温古懂得陆瑾此举乃是表明他并没有不可告人的私心,信件可容得送信人检查,但阎温古却看也没看上一眼,就这么当着陆瑾的面装入了信封之内,又用案几上的火漆封上信封口子,言道:“陆帅,末将这就令人前去送信。”
及至阎温古和刘景仁离开之后,陆瑾才是沉沉一声叹息,却没有心思继续翻动兵书,但愿这一切都是他多心了,谢太辰也是真心实意想要投靠大唐,若一切真乃吐蕃人之计,只怕裴炎所领的四万唐军和河源军都是危矣!
果然就在当天夜里,正在沉睡当中的裴炎被长史张靖臣唤醒,言及斥候来报河对岸的吐蕃军营有所动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