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甲胄,一领黑锦金丝斗篷,手中拿着一根镶嵌着宝石的精致马鞭。
他两鬓斑白如霜,两道粗大的法令纹托着沟壑纵横的白皙脸膛,一双细长双眼仔细的望着远方的鄯城,半响没有开口。
少了副帅陆瑾,刘景仁等几位总管都有些颇为不适应的感觉,特别是一直对陆瑾佩服万分的沙吒忠义,一路上更是黑着脸一言不发,望向裴炎的眼神中也多了一种不满之色。
就这么沉默无言许久,主帅裴炎这才转过了头来,环顾诸位大将一周,正容询问道:“诸君,不知你们对鄯州城内外的布置有何看法?”
众将面面相觑,显然有些惊讶。
要知道昔日陆瑾只要一瞭望敌军情况,便会对敌军的布置有了自己独自的见解和看法,甚至在很多时候众将还不明就里,陆瑾已在心中有了定见。
如今听裴炎此话,很明显,他对敌军的部署茫然无知,故而才有如此一问。
阎温古知道裴炎从来没有领过军,此际抱拳一拱开口言道:“裴帅,吐蕃人尽管已经被我们围在了鄯州之内,然而从鄯城部署情况来看,钦陵赞卓丝毫没有打算龟缩城内坚守不出,而是摆出了进攻的架势。”
“先说城头,可见并没有多少防御工事,就连在连日大战中被破坏的床弩、石炮等器械,吐蕃人也没有修理使用,而且吐蕃多为骑兵,守城并非是其强项,所以城头除了必要的守卫,也根本没有多少兵力,看来吐蕃人志不在守城。”
“反观城下南北两端,皆是建造着骑兵大营,不用问这里面所驻扎的军队也是吐蕃人的主力所在,只要我军度过湟水,必定会引来吐蕃骑兵的攻击。”
听罢阎温古的一番分析,裴炎脑海中的思绪却是懵懂一片。
他长于治国理政,应付政事就如同庖丁解牛般非常容易,然而此刻闻及军事,却根本不懂得阎温古所言的关键意思,也没有一个自己的定见,根本就是一头雾水。
裴炎心知此刻万不能不懂装懂,胡乱指挥,于是乎集思广益的言道:“诸位总管均是我大唐了不起的名将,面对如此局势,大家不妨说说各自的意见。”
沙扎忠义历来是为一个急性子,也是坚定的好战派,此刻听到裴炎此话,立即按耐不住的开口道:“裴帅,我军击败达古日耸之军士气正盛,反观吐蕃人,与河源军连番大战之后锐气已失,故而当前正是我们进攻之时,以末将之见,咱们不妨在上游合适地段渡过湟水,然后沿河而下攻击敌军骑兵大营,将吐蕃人困死在鄯城之内。”
话音刚落,裴炎已是听得双目一亮,击掌赞叹道:“沙吒总管真是好志气,乘胜渡河进攻敌军,实乃占据了非常大的优势,大家可否赞成沙吒总管的建议?”
裴炎褒奖之言刚刚落点,老练持重的阎温古已是摇头言道:“现在局势不明,加之河源军援军尚未到来,我们岂能这般冒冒失失的前去进攻?裴帅,以末将之见,当派遣游骑斥候打探了解敌军为主,待到情况明朗了之后,再邀河源军一并对鄯城发动进攻,如此一来才有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