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温古心知陆瑾并非危言耸听之人,连忙问道:“不知陆帅此话何意?我军何麻烦之有?”
陆瑾正容言道:“这几天,吐蕃人对我们只围不打,即便是派来士卒攻城,也是虚晃一击便为之退去,本帅一直在思考吐蕃人这么做的用意何在?毕竟对于吐蕃人来说,想要的是速战速决,而非像现在这般长期拖延。”
“今日本帅偶然来到城内民居之内,听到百姓们议论这几日水井突然剧烈下降之事,一位老人更是提及那口井通往的乃是大河,井水水位下降必定与大河水位有关。”
“故而,本帅亲自前去大河河边察看,发现这几日大河水位足足下降了丈余,春季乃是河水涨水之时,事出反常必有妖,如果本帅没有猜错,吐蕃人必定在大河上游圈堵河水,准备对大莫门城施以水攻之计。”
陆瑾凝重的话音落点,几位将军顿时头皮一阵发麻,心内也是一阵发紧,一股凉飕飕的寒意霎时掠过了全身。
阎温古立即意识到了水攻之计的歹毒,急忙问道:“陆帅,可有派探子出去察看情况?不知敌军是在何处圈围河水?”
陆瑾轻叹言道:“吐蕃人将大营堵在了峡口边,我军探子根本无法逾越而过,若另寻他路绕过龙羊峡,只怕要三四天之后才能传来消息,到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那不知陆帅可有想到什么好计策?”刘景仁立即焦急一问。
陆瑾招了招手,示意大家来到墙上所挂的那张偌大的行军地图前,指点着上面言道:“诸君请看,大河穿鄯州而过,从龙羊峡东北面而来绕过峡口,在峡口与河畔之间形成一块平原之地,这块平原地势舒缓,向着西南方由高到低微微倾斜,吐蕃人若是要选择筑坝围水之地,必定是在此处,届时圈围到一定水量之后,吐蕃人便破开堤防,水势将顺着平原冲击而下,从峡口倒灌而入来到大莫门城外,只怕不消半天工夫,巨大的水量便会冲破大莫门城城墙,而我军也将淹成水中鱼鳖。”
听罢陆瑾一番详细的解释,众将心内都是凉悠悠一片。
陆瑾目光在地图上久久扫视着,嗓音不禁有些低沉:“若要前去破坏堤坝,我们必须要正面攻打吐蕃人的营垒,但是这片营垒坚固结实,防守严密,若要选择硬攻,只怕也非上策,而且现在吐蕃人所等的是圈围水量的时间,待到水位合适之后,他们大可以从容退去再打开堤防,大莫门城也是不能避免被洪水冲毁。”
阎温古皱着白眉思忖良久,问道:“陆帅,也不知爨宝璧与淳于处平之军走到何处了?他们从河州而来前去大非川,故而不必经过龙羊峡,不知能否让他们前去袭击敌军圈水大坝,破坏吐蕃人的诡计?”
陆瑾出言道:“昨日收到爨宝璧、淳于处平两位将军的军报,目前他们离大非川尚有两百来里的距离,若是在行至龙羊峡峡口,又要远上两百来里,我估计吐蕃人水攻只怕也是这两三天的事情,故而时间上肯定赶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