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承嗣颔首一笑,这才拱手离去。
待到武承嗣一走,太平公主便忍不住询问道:“驸马,刚才你为何不对武承嗣言明你与钱家有旧之事?倘若你真的有心帮助他们,本宫相信区区五百贯钱,武承嗣这个面子一定会给的。”
陆瑾摇头笑道:“四娘,我与钱家有旧自然不假,然而在这件事上,却不能以私情而要求武承嗣高抬贵手,因为这其中并不简单。”
“并不简单?何意?”太平公主立即来了兴趣。
陆瑾皱眉言道:“在下也算颇为了解钱家钱夫人的秉性,她可是锱铢必较,寸利必争,绝对不会令自己吃亏之人,而且其人经商还算又道,以女子之身支撑起了整个钱家,可见钱夫人的了解,此番突兀向周国公府举债,而且一借就是这么多,实在不符合钱夫人为人的秉性,而且还有一点,四娘,我觉得武承嗣刚才似乎言不由衷。”
太平公主蹙眉望着陆瑾一言未发,显然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陆瑾想了想,这才将心内的感觉说了出来:“其实以我来看,武承嗣并非是心慈手软之人,相反,这个人面黑心厚,貌似忠良实则贪婪,这样一个人在民间放贷,必定不会按照既定规矩行事,故而我觉得这件事有所猫腻。”
闻言,太平公主心内生出了一丝佩服的感觉,笑道:“驸马说的不错,武承嗣以前跟随其父武元爽流放岭南,一直艰难度日尝尽困苦,或许是穷怕了的缘故,他对钱财有着一种最为贪婪的执念。”
陆瑾颔首道:“所以我觉的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而且还牵涉到钱家在东市的店面,我这个东市令自然责无旁贷须得调查真相,还钱氏一个公道。”
“好。”太平公主笑着点了点头,“不管如何,令月都支持驸马,若有什么困难,驸马尽管对令月说来,令月一定不无余力的支持。”
陆瑾笑了笑,点头言是。
离开太平公主府,武承嗣脸上笑容尽敛,变得有些阴沉起来。
在马车上左右寻思半响,他逐渐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以陆瑾东市令的身份,询问借贷之事显然并不那么单纯,莫非他想借机调查此事?
想到这里,武承嗣心内有些紧张,特别一想到陆瑾今年年初巡狩江南道,查处了一大堆贪官污吏的赫赫声名,不禁令他更是坐如针毡,生怕陆瑾会怀疑到他的头上。
下得马车,他急忙对着魏忠良问道:“忠良,那件事你究竟做的可是妥当?若是留下证据被陆瑾知道,必定会有所麻烦。”
魏忠良自然明白武承嗣心中的担忧,拱手沉声道:“周国公放心,诓骗钱家的那位商人早就已经离开了长安,即便陆瑾和钱家想要寻找,那也是大海捞针,而且这件事我们根本没有直接出面,必定不会被人看出端倪。”
闻言,武承嗣微感放心,点头道:“若能如此,那当然最好,不过依旧不能掉以轻心,忠良,你最好通过你在东市署的关系,暗中留意陆瑾的一举一动,若有什么异样,一定要及早通知本官。”
“是,忠良明白。”魏忠良重重颔首,将武承嗣的话记在了心上。
第二天午时东市刚刚打开坊门不久,一纸状书便送进了东市署,放在了东市丞贾安土的案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