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三,一场突如其来的秋雨在清晨席卷了整座长安城。
秋风寒凉,细雨打窗,细密的沙沙雨声络绎不绝而起,天地间雾气氲氤缥缈,轻盈而又灵动。
陆瑾独自一人站在滴水檐下,透过天井凝望着阴沉沉的天空,不知过了多久,他这才喃喃低语道:“终是要走了么?长安长安,何其难忘啊!”
回想起当日他为了寻找阿爷下落,前来长安时的青涩稚嫩,如今三年多的时光悠悠而过,他也从昔日那个懵懂少年成为朝廷的监察御史,陆瑾便是不胜感概。
而今日,他将与上官婉儿一道离去,离开这个已经有了几分熟悉感觉的城市,从此时候,只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
不知站定了多久,陆瑾算算时间已是差不多了,转身回房取来了早就准备妥当的包袱,留恋不舍的望了房中一眼后,他断然关门而出,离开跨院出门而去。
市坊内热闹依旧,即便是阴雨连绵的天气也是如此。
陆瑾踽踽独行也没有撑伞,任由那点点细雨飘落在他的身上,待快要行至坊门口的时候,他前行的脚步却是一滞,忽地就站定在了原地。
坊街左边有一个小小的店面,门前那黄色红边的望旗正迎着晨风招展飘飞,恍若一只灵动的蝴蝶,隐隐可见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圆饼。
而在店内,一位金发碧眼、胡须虬结的胡人老者正在烤着胡饼,热气腾腾的烟雾袅袅而起,恰如云雾般腾飞而出,飘来一股醉人的香气。
站定半响,陆瑾忽地心头一动,走上前去掏出三枚开元通宝,笑吟吟地言道:“老丈,给我来一个胡饼。”
“好嘞!”胡人老者用极其流利的汉话应得一声,揭开土质烤炉上的盖板,从中夹出了一个烤得金黄油亮的胡饼,头也不抬的随口问道,“今日陆御史没有朝参么?”
陆瑾几乎每天清晨都在这里买胡饼果腹,与这胡人老者也算有些熟悉,微笑回答道:“在下今日告假,故而没有朝参。”
胡人老者笑着点了点头,顺手将烧饼递给了他,关切叮嘱言道:“这胡饼刚出炉还是热乎乎的,冷了可就不要吃了。”
陆瑾道得一声谢,将胡饼凑到嘴边狠狠的咬了一个缺口,这才转身走出雨幕,向着朱雀大道而去。
辰时三刻,陆瑾骑着一匹白如霜雪的坐骑出了长安城城门,顺着官道一通疾驰,终是在长安城西面的十里郊亭停下了。
他轻捷利落的翻下马背,将缰绳栓在了亭畔的栓马柱上面,这才一撩衣袍翩然入亭,站在亭中瞭望等候。
按照他的计划,他与上官婉儿离开长安后,选择西行前往西域之地。
其时的西域百族混杂,人口往来流动极大,而因为安西四镇才重置没有多久的缘故,朝廷对西域的管辖能力极其薄弱,正适合前期隐藏,以备躲开朝廷的滔天怒火。
待过了两年事情慢慢平息,陆瑾计划再回到中土入陈仓关南下蜀郡,在那优美如画的天府之国找一个世外桃源隐居下来,从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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