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来到大牢的时候,谢太辰正呆坐在牢房内的谷草上发怔,当听见脚步声响起的那一霎那,他露出了惊喜之色,特别是当看到来者果然为监察御史陆瑾的时候,心内的喜悦不禁更深了,急忙扑到牢边跪地言道:“犯官谢太辰,恭迎陆御史大驾。”说完之后,磕头如捣态度极其谦卑。
陆瑾厌恶的看了跪地磕头不止的谢太辰一眼,淡淡的吩咐狱吏道:“将牢房打开,本官要进去。”
听到此言,狱吏却是有些犹豫,出言劝说道:“此人乃行将死刑的亡命之徒,陆御史你身份尊贵岂能入内犯险?”
陆瑾冷笑言道:“放心,本官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打开牢门便是。”
狱吏恭敬点头,上前掏出铜制钥匙打开了栓在牢房大门上的铁链,然后打开牢房退到一旁默默等待。
陆瑾微微颔首,步履缓慢的走入牢房之内,抬着眼睛四下一看,里面一床一案简陋非常,更有屎尿臭味不断扑鼻而至,使得他更是深深皱紧了眉头。
沉吟了一下,陆瑾沉声问道:“谢太辰,据说你有此案的重要线索要向本官禀告,现在本官已经来了,你但说无妨。”
谢太辰恭敬地点了点头,目光瞄得站在牢房外面的狱吏一眼,磕头言道:“陆御史,此事牵连重大,在下只能说给你一个人知晓,还请你能够让我单独禀告。”
“可!”陆瑾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转头吩咐那狱卒道:“这里没你的事了,先下去吧。”
狱卒点头应命,走的时候还不忘恶狠狠的瞪了跪地不起的谢太辰一眼,显然警告他不可冒犯陆瑾。
待到狱卒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之后,陆瑾冷声问道:“现在这里已经没有他人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谢太辰对着陆瑾一拜,神情复杂的言道:“不瞒陆御史,其实在下只是害死陆三娘一案的从犯而已,主犯实际另有其人。”
陆瑾对谢太辰此话秉持着深深的怀疑,冷笑问道:“那好,你说说看主犯是谁?”
“在下可以实言相告,但陆御史须得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
“在下说出主犯之人姓名后,陆御史须得放在下一条性命!”
闻言,陆瑾双目中寒光一闪,似笑非笑的言道:“谢太辰,你乃案板上的鱼肉,难道现在还可以跟本官讲条件不成?”
谢太辰伏地重重一磕,言道:“并非是在下想跟陆御史讲条件,只是因为那主犯身份尊贵,有手眼通天之能,若是得知乃是我出卖于他,说不定会报复我的子嗣,如果陆御史答应绕饶一命之后,我才愿意实言相告。”
陆瑾沉吟了一番,终是点头道:“那好,本官答应你,只要你说的是真的,本官可以饶你一命,将斩立决改判为流刑。”
听到陆瑾作出如此承诺,谢太辰终于放下了心来,他咬着牙关沉吟了一番,一字一顿的轻轻言道:“不瞒陆御史,其实真正的主犯乃是博陵崔氏的崔若颜,以及崔挹二人。”
话音落点,陆瑾一双剑眉微微一抖,惊愕得说不出话来,他怔怔地看了谢太辰半响,冷声问道:“谢太辰,崔若颜与崔挹均是名门子弟,你可不要胡言乱语以免祸及子嗣!”
“若非为了保命,在下岂会说出真正主谋者的名字!”谢太辰一声叹息,正容言道,“陆御史,我的确是受了崔若颜、崔挹的指示,才干出逼死陆三娘之事,请你明鉴。”
陆瑾脸上首次露出了郑重之色,心儿也不免紧张得跳快了几拍,他故作淡然的言道:“那好,当时的情况如何,你如实道来。”
谢太辰点了点头,闭着眼睛回忆了一番,叹息言道:“在下还记得那是上元四年,博陵崔氏在秦淮河上举办雅集以诗会友,邀约江南道世族参加,而在下与谢瑾亦是同在受邀之列,当日谢瑾展现出了旷世之才,击败得意洋洋不可一世的七宗五姓才子,为江南道世族赢得胜利,然而也因为如此,他却不甚得罪了博陵崔氏的崔若颜。”
“想必陆御史也应该知道,崔若颜可是七宗五姓年轻子弟中的佼佼者,向来心高气傲何能忍受败给谢瑾之耻?于是乎崔若颜派来崔挹邀约在下商谈,说是要让我帮忙对付谢瑾,而好处就是为我斡旋,让朝廷授予我兰台校书郎一职,当时我利益熏心,加之博陵崔氏势大力大,也只能无奈同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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