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王献之倒是一个多情之人了。”
金靖钧轻轻颔首,目光幽幽地望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河面,轻叹言道:“幼时我时常与七郎一道来这里玩耍,戏水摸鱼抓蟹,现在回想起来如同昨天一般,此地景物依旧,没想到却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提及陆瑾,一时之间气氛不禁有些沉重,陆长青、陆小雅均是露出了伤心不已的神情。
半响之后,陆长青叹息言道:“七郎的遭遇实在令人心酸,但愿陆御史能够查明小姑被害一案,早日还她一个公道。”
陆小雅轻轻颔首,沉吟半响,忍不住说出了这几日一直盘旋在心头的疑问,正色言道:“兄长、金郎君,奴总觉得那日七郎出现在府中之时,非常奇怪。”
金靖钧闻言一愣,忍不住问道:“陆娘子此言何意?不知何怪之有?”
陆小雅美目闪烁着动人的光泽,轻声言道:“既然七郎是前来向陆御史鸣冤告状,为何他却要蒙着面纱前来?难道他还怕我们以及陆御史见到他真正的相貌不成?而且七郎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根本不与我们交谈,这一点更是奇怪,难道面对多年未见祖父,他也是那么冷冰冰相待么?我甚至有些怀疑那天的黑衣人根本并非七郎,所以他才不敢用真面目示人。”
一席话落点,金靖钧与陆长青均露出了深思之色,半响之后,陆长青轻叹言道:“小雅,现在作这些推断还为时尚早,那黑衣人即便不是七郎,也一定与他有着莫大的关联,否则怎会冒险前来申冤告状!我相信此事必定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陆小雅咬着朱唇半响,方才轻轻颔首,然而出于一个女人特有的直觉,她总觉得那位年纪轻轻、断案入神的陆御史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
第一点,陆御史来到江南道后,便接连调查涉及陈郡谢氏之案,谢景成、谢太辰先后被罢官流放,如今谢睿渊也牵涉到逼死小姑之案中,这陆御史当真如陈郡谢氏的克星一般;
第二点,也是最让陆小雅觉得奇怪之处,陆御史似乎与七郎出现之时均由牵连,在无锡县七郎首次出现并割取谢景良双耳的时候,听闻那时候陆御史正在县衙内养病,而七郎第二刺出现来到陆府时,陆御史正在府中饮宴做客,这一切一切也有些许巧合。
陆瑾,谢瑾,陆御史名字当中也有一个瑾字,莫非陆御史就是七郎?
想到这个可能,陆小雅芳心一阵急促跳动,说起来陆御史的年纪与七郎当真是一般大小,均是十七八岁的年纪,这一切也未免太过巧合了一些。
不过很快,陆小雅心内生出了荒谬绝伦的感觉,又否决了这个可能,她自嘲不已地想到:昔日曾听小姑言及,七郎他文不成武不就,资质平庸之极,但听说这一位陆御史可是当朝状元郎,且一身武功非常了得,岂会是七郎?而且他的样子与七郎也根本不像,一定是我想多了。
心念及此,陆小雅不禁幽幽一叹,暗忖言道:七郎呵七郎,也不知你现在身在何方?可否知道小雅正一直等待着你?
河水静静流淌,却没有人能够回答伊人心头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