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欲进门,突然看到一名吏员急慌慌地跑了过来,拱手言道:“张御史,陆御史,宫门外有庶民擂响闻登鼓,圣人派遣内侍传话,着令察院速速调查处置。”
“什么?”陆瑾和张仁愿对视了一眼,均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奇。
闻登鼓是为立在皇宫正门左侧的一面大鼓,倘若百姓若有冤屈得不到申述,便可擂响此鼓上奏冤屈,天子闻之通常情况下都会下令官员进行调查处置。
不过擂响此鼓,却是有着极其严苛的惩罚,无论擂鼓之人所为何事,先须自领杖行三十以示决心,避免市井刁民随意鸣鼓扰乱朝廷公务。
朝廷接到申述后进行调查,倘若查明擂鼓之人所奏冤情根本不存在,或者是恶意中伤,擂鼓人所受到的惩罚也会非常的严厉。
因而若非真正的冤案大案,一般人都不会擂响闻登鼓进行申述,陆瑾成为监察御史足足已有半年,也是首次听到闻登鼓响。
略一思忖,张仁愿断然言道:“七郎,此事还需尽快向中丞禀告,咱们一并前去如何?”
陆瑾点头言道:“好,事出紧急,咱们还是待会用饭早早前去为妥。”
决定之后,两人联袂来到宗秦客的政事房内,宗秦客现在还在气头之上,一听陆瑾之言,不免有些公报私仇的意味,皮笑肉不笑地言道:“既然是闻登鼓响,相信此案一定是错中复杂涉及地方官吏,陆御史办案向来公正严明,干练有方,此案就交由你来办为妥,不知陆御史意下如何?”
陆瑾眉头轻皱,暗叹宗秦客的卑鄙,淡淡言道:“纠正刑狱本是监察御史分内职责,下官领命。”
离去之后,张仁愿冷笑言道:“七郎,这便是宗三好不得人心之处,毫无担待可言。”
陆瑾同感地点点头,笑道:“算了,反正我也休息了这么久,正好找点事情来做。”
张仁愿轻轻颔首,捋须笑道:“只怕此事不会那么简单,若是你有什么无从解决之处,尽管来找我帮忙,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好,那就多谢张兄美意。”陆瑾微笑颔首,拱手致谢。
草草用罢午饭,陆瑾步履轻快地来到了皇城之外,刚走出丹凤门大门,便看见旁边的鼓驾下正趴着一人,像是刚刚受完了杖行,正躺在地上瑟瑟抖动。
而在那人旁边,却蹲坐着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面容清秀俊朗,正扶着受刑之人痛哭不止。
陆瑾站定细细观望半响,旁边守门校尉已是躬身禀告道:“根据朝廷律令,时才吾等已经杖责擂鼓之人廷杖三十,还请御史点验察看。”
陆瑾点了点头,走过去沉声言道:“两位,本官乃监察御史陆瑾,奉圣人之命前来审问,不知你们有何冤情须得上奏?”
受刑之人爬在地上咝咝喘息着半响没有说话,反倒是那十七八岁的青年哭声禀告道:“御史,我们乃是苏州吴县人士,特来检举吴县县令不法,恳请御史受理此案。”
说罢,他膝行而上来到陆瑾身前,对着陆瑾便是磕头如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