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中丞宗秦客的公事房,也是在那里。
陆瑾顺着青砖大道绕行片时,在值勤卫士的引领下,方才找到进入察院之门,细细看来,却是一片宽阔的院落,正北之位一栋三层木楼,左右两边均是砖石大屋。
他刚跨过院门走了进去,便听见一阵叫骂嚷嚷声清晰传来,声音直贯云霄:“宗三好,本大爷知道你躲在楼内不出来,好,我看你能够呆了多久,看你能否一辈子躲着我!”
陆瑾闻声愕然,在他原本的印象中,御史台必定是一个威严肃穆之处,御史们更是严肃古板不苟言笑,没想到今天第一次进入察院之门,便听到有人这样破口大骂御史中丞,实在令他大感意外。
前行几步疑惑望去,那栋红色木楼之下正站着一个绿袍官员,身材短小体型臃肿,挺着一个大肚腩叉腰大骂,言语刻薄而又辛辣,正是刚才那名为武懿宗的御史。
陆瑾再看四周,砖石大屋台阶前,有几名绿袍御史以及许多红衣吏员正在指指点点议论不休,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劝阻,反而有隐隐看热闹的架势。
陆瑾站着看了一会儿,瞧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三十些许的绿袍官员,立即上前拱手言道:“在下陆瑾,乃新任监察御史,不知这位同僚如何称呼?”
绿袍官员面色白皙,颌下一部美须,望向武懿宗的细长双目流淌着轻蔑的笑意,一听陆瑾之言,回过神来连忙拱手道:“原来阁下便是新科状元,在下张仁愿,职司监察御史,久仰状元郎大名了。”
陆瑾微笑言道:“张兄过奖了,状元不过科举之称,目前在下已经调来察院为官,大家份属同僚,毋须这般客气。”
“哈哈,陆御史此话正合吾意。”张仁愿捋须一笑,目光又转向了大骂不休的武懿宗,冷笑言道,“今日陆御史刚来察院,便不幸看到了这犯上不敬之举,吾等实在汗颜。”
陆瑾微笑问道:“哦,不知那位御史乃是何人?为何要这般破口大骂,还有宗三好又是何人?”
张仁愿眼眸中满是藐视之色,淡淡言道:“骂街之人名为武懿宗,乃是天后堂侄,而他口中的宗三好是为分管我们察院的宗中丞,至于骂街缘由,哼!无理取闹而已!不说也罢。”
陆瑾微微颔首,也觉得武懿宗的行径非常不妥,仪仗天后之威在这么多同僚面前大骂上官,丝毫不给上官颜面,张仁愿一句无理取闹的评判还算太轻了一些,要他来说,此举当真是狗仗人势。
张仁愿冷哼一声道:“陆御史此番前来,想必是找宗中丞报道,不过眼下只怕不行,得等这只豺狼走了以后再去。”
“张御史所言甚是,那在下也只能等一等了。”陆瑾止不住摇头苦笑。
武懿宗站在木楼下足足骂了大半个时辰,方才得意洋洋而去,陆瑾瞧准这个时机,走到木楼前对着把守卫士拱手言道:“在下新任监察御史陆瑾,求见宗中丞。”
把守卫士上下瞄得他一眼,言道:“阁下先在这里等后通传。”说完转身进了木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