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一般奔回了自己的闺房,裴淮秀扑在榻上将螓首深深地埋在棉被中,耳畔可闻“砰砰砰”狂跳不停的心儿,羞得已经快要无地自容了。
昨日裴淮秀看到陆瑾御街夸官,骑着白马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就飘飘然而过,她的心头一直浑然不是滋味。
再加之裴凌青告诉她陆瑾还要彻夜不归地在温柔坊饮宴时,那种不满的滋味却是更加浓烈了,甚至还隐隐有着一种酸溜溜的感觉。
故而今日天刚蒙蒙亮,她便守在了陆瑾居住的跨院门前,假装练剑实际却暗自窥视院内动静,想看看他究竟回来了没有。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陆瑾醉意熏染而回,那浓郁的酒气以及女子身上特有的熏香立即扑入了裴淮秀的鼻端,想及他整整一晚都在与那些青楼女子搂搂抱抱,喝酒调笑,裴淮秀顿时芳心大怒,忍不住出剑偷袭,于是乎就发生了刚才的那一幕。
想到误打误撞竟与陆瑾抱在了一起,饶是裴淮秀的飒爽英气,心内也止不住满是慌乱紧张,特别闻到陆瑾身上那特有的男子气息,更是令她身子软酥酥差点站不起来。
如同美丽天鹅将头藏在翅中一般,不知过了多久,头蒙棉被的裴淮秀这才从榻前站了起来,眼眸中既有几分迷离,又带着些许怅然。
她暗自一叹,愣愣地瞧着铜镜中的美丽容颜,罕见地起了几分少女忧愁,心儿更不知道飘去了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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囫囵美梦直到夕阳西下方才转醒,陆瑾睡眼惺忪地来到正堂,正是用饭之时。
他对着华阳夫人拱手问好,这才落座在了平常所坐案几前,环顾四周,苏味道、裴光庭、裴庆远以及裴凌青都在,唯独不见裴淮秀。
想及今晨那番遭遇,陆瑾好气又是好笑,暗忖裴淮秀必定是不敢见自己故而躲了起来,才没来正堂用膳。
侍女端着食案步态轻盈而至,陆瑾定眼一看,乃是一盆热气腾腾的鱼羊炖,光闻味道就知道鲜美无比。
华阳夫人微笑言道:“七郎昨日与进士们一并庆贺及第,只怕没少喝酒,所以我安排庖厨炖了一盆醒酒鱼羊炖,快趁热喝下吧。”
瞧着华阳夫人满是慈祥,如看子侄的眼神,陆瑾止不住心头一暖,点头应命。
及至喝下数碗鱼羊炖,陆瑾的额头已是冒出了涔涔细汗,待到他放下手中陶碗之后,坐在旁边的苏味道这才捋须笑道:“听闻昨日圣人当殿授官,七郎你被授予了监察御史一职,不知可有其事?”
陆瑾点头笑道:“确有此事,当时我也没料到圣人竟是这般皇恩浩荡,不仅没有让我守选等官,而且还当殿授职,打破了以往惯例。”
苏味道轻轻一笑,言道:“用人不拘一格,可是天后惯常的手段,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此举应该是天后的意思,再加之你为天后撰成《孝经》,此等奖励正当其所。”
华阳夫人微笑插言道:“不管如何,七郎能够在十六岁之龄担任监察御史,可谓少年得意,你的父母然若泉下有知,必定会倍感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