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你吧。我这个人生性对官场的事情厌恶,而且我觉得风险太大,远不如我当医生这样轻松愉快。”
“你是妇产科医生,天天喝女人打交道。刚才听你说你自己还有一家公司,而且还是请人在替你管理,这说明你很有钱啊?这倒是,像你这样的人肯定对当官没有多少兴趣的。不过男人天性对权力有着一种迷恋,你倒是一个例外。说起来你也很另类啊。呵呵!好吧,我相信你。那你说说,你究竟需要什么样的东西?”
我摇头,“因为我不懂,所以我也不知道。只有一个原则,那就是一定要真,还不能太显眼。”
她不说话,皱眉在思索。
我也不敢再说什么,生怕打断了她的思维。
“林易叫你来找我的?”一会儿后她忽然说道。
我一怔,因为我想不到她会忽然又问我这个问题,不过我不能骗她说不是,所以只好点头,“是的。他说可能你会给我一个好的建议。”
她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嘴唇也在颤抖,可是没有说话。我心里暗自纳罕:这是怎么啦?怎么她忽然变得这么激动了?
我有些尴尬,“吴教授,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话?”
她摇头。我骇然地发现她的眼角掉下了几滴泪珠,我顿时忐忑不已,“你。。。。。。如果确实太为难你了,那就算了吧。”
其实我是莫名其妙,因为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我今天来找她给我建议,如果可能的话就按照她的建议把东西买回去。可是却想不到她竟然会出现这样的状态。
她缓缓地站了起来,揩拭了眼泪,“你跟我来吧。我明白他的意思了。”
她说完后就朝外面走去,我莫名其妙地跟在她的身后。出门的时候她对我说:“替我把门拉上。”
她的声音冷冷的,没有任何的情感。我更加忐忑不安。忽然看见前方楼梯口处的窗户旁边是董洁的背影,她在看窗外的风景。
跟着她下楼,董洁转身来看我们,她也发现了吴亚如脸色的不正常,随即来看我。我朝她苦笑着摇头,她的脸顿时又红了,随即默默地跟在吴亚如的身后,我的身旁。
只听得见我们不整齐的脚步声,三个人就这样下到了楼底下。
吴亚如忽然转身,“冯医生,你不喜欢那幅画?我临摹的那幅《晨曲》?”
“喜欢。我很喜欢。因为那幅画曾经震撼过我。”我说,说的是实话。
她叹息,随即去对董洁道:“你去把那幅画拿下来。然后在这里等我们。”
董洁去了。
“冯医生,对不起,刚才我失态了。”吴亚如向我道歉说。
我急忙地道:“没什么。不过我很不好意思,因为我真的无意让你这么为难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如果真的让你为难了,我很是歉意。吴教授,我这个人不喜欢为难人,所以,我看这件事情就算了吧。”
她看着我,“林易什么都没有告诉过你?”
我摇头,“他只是告诉我说你可以帮我。其余的什么都没有对我讲。”
她幽幽地道:“他总是这么喜欢玩弄心计。冯医生,你说得对,作为女人最重要的是不要总是想到去依赖某个男人,否则的话结果就是痛苦一辈子。我知道自己错了,真的错了。你跟我来吧,去我家里。”
她的家距离这里很近,其实根本就不能称其为家,最多只能称其为“寝室”因为我发现她住的地方就一间屋子,不过中间屋子很大而已,起码有五、六十个平方。里面显得很凌乱,显眼的是那张大大的床,还有屋子正中的那一套橘黄色的沙发。这间屋子的墙壁白色的底子,墙上画满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图案,反正我没看明白那些图案究竟是什么东西。
她没有请我坐下,也没有给我泡茶,虽然我感到口渴。我只好站在她屋子的中央四处张望。一会儿之后我忽然有了一种感觉:她这地方虽然凌乱,但是却别有一番风景。因为我发现这间屋子凌乱得很有味道。不是那种显得脏的凌乱。
真是搞不懂这些当画家的。我不禁苦笑。
吴亚如正在打开窗户旁边的一个柜子,随即就见她拿出一个卷轴。她朝我走了过来,将那卷轴朝我递了过来,“拿去吧。这是林易最想要的东西。”
我顿时愕然,“这是什么?”
“徐悲鸿的一幅字。”她说。
徐悲鸿我还是知道的,他好像是近代一位专门画马的画家,很有名。他的字?这得值多少钱啊?林易不是叫我来请吴亚如拿主意吗?怎么成了这样了?我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我现在根本就来不及去想这样的事情了,于是我问她道:“这多少钱啊?”
“这本来就是他的东西。现在他想拿回去。你拿回去交给他好了。冯医生,你用不着拿什么你亲戚要提拔的事情来骗我的。他就是这样,一件简单的事情非得搞这么复杂。”她说。我忽然发现她的眼睛红红的了。
我没有伸手,因为我很不解,而且还发现她已经误会了我,于是急忙地道:“我真的没有骗你。林易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说这东西让我拿回去给他。我真的是想请你帮我出一个主意,然后买一件东西回去送人。”
她开始流泪,“谢谢你,你没有骗我我很感谢你。我明白了,他是不想让我继续拥有这件东西。他。。。。。。他想要与我彻底地断绝一切。我明白了。你拿去吧,把钱给他。你问问他,这件东西究竟值多少钱?”
我依然不敢去接,“你可以告诉我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情?”
她摇头,“他欺骗了我这么些年,现在终于露出了他的真面目了。这样也好。免得我等他一辈子。”
我看着她,“吴教授,他曾经告诉过我的,他说你是他的红颜知己。只不过因为某种原因你们不可能在一起罢了。对了,他曾经还给我说过你作的一首诗。那是我的唇 最先染红的 总是你的脸。。。。。。”
我缓缓地、低声地吟诵着,她顿时痴了的样子。
“你怎么记得这么全?你很喜欢这首诗?”听我吟诵完了后她诧异地问我道,眼里的泪珠已经不再。
我微微地笑道:“是的,我很喜欢。那次他把这首诗说出来我听了后就记住了。当时我就想:他说的这个女人肯定很漂亮,很年轻。哦,对不起,我当时真的是这样想的。不过时间一长也就把这件事情忘记了。昨天晚上他又说到了你,我才忽然又想起这首诗来,同时也想到了你。我很好奇,也很神往,因为我实在想不出是什么样一个女人不但能够画出那么漂亮的画、而且还能够写出这么让人迷醉的诗来。”
“你看到我后就很失望了。是吧?”她也在朝我微笑,不过双眼依然有些红。
我摇头,“不啊。我今天见到你了才觉得那幅画、这首诗的主人就应该像你这个样子才对。”
她笑了,“你真会说话。拿去吧。今天中午我也不请你吃饭了,我心情不大好。对不起。”
我犹豫了一瞬,还是去接了过来,“谢谢。”
“小洁什么时候可以到你那里去上班?”她随即问我道。
“如果可以的话,明天就随我一起走吧。我的公司在我的家乡有一个项目正在准备开始做。很大的一个项目,正需要人。明天我准备回家一趟。呵呵!我正说找一个人帮我抱孩子呢。这下好了,不需要另外找人了。”我说。
“你没有驾驶员?”她诧异地问我道。
“我就是一个医生,哪里需要驾驶员?”我笑道。
“你这个人很奇怪。”她说,随即问我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也想麻烦你一件事情。”
“最多半个月吧。你说,什么事情?”我问道。
“我最近身体不大舒服,你能不能帮我介绍一个好点的医生帮我看看?”她问我道。
我顿时笑了起来,“这件事情很简单啊?你说说,你什么地方不舒服?需要看内科还是外科?”
“当然是妇科了。我不和你说了,怪不好意思的。”她说,脸竟然红了。
我很理解她现在的感觉,毕竟我是男医生嘛。于是我说道:“这样吧,我马上打电话问问今天下是哪个专家在上门诊,下午我带你去也行。妇科病不要耽误了,很容易耽误出大事情来的。我是医生,你一定要听我的建议。”
“那位先给你讲讲我的症状吧。你是医生,我老是想到你是男人。呵呵!我还是脱不了俗。是这样,最近一段时间我总觉得白带明显增多了,而且黄色的浓一样,还有臭味。而且经常感到腰酸,肚子坠痛,尿也比较多、有时候小便还有些。那里面很骚痒。我去看过医生了,可是我一生气就离开了。你不知道,当时把我气坏了。”她说,说到后来顿时变成了气咻咻的样子。
“那位医生是不是说你患了性病?”我笑着问她道。她这样一说我就明白了。
“就是啊。真是的,我很久没有过男人了,也没去公共浴池洗过澡。怎么可能得那种脏病?气死我了!当时我真的想扇那医生一耳光!”她愤愤地道。
我顿时笑了起来,“那是那位医生没有经验。我估计你这是子宫颈炎。不过得检查确诊了再说。”
子宫颈炎的症状正是她说的那样,这种疾病是未婚女性的多发病。不过这种疾病的症状与急性淋病或者梅毒的表现很相像。现在的医生可能见的性病太多了,特别是在看到她那么漂亮的情况下,很可能就下意识地想到了那种疾病上面去了。说实话,如果不是她刚才那样生气,而且还说她很久没有男人那样的话,我可能也会怀疑她患的是性病。不过我不可能把这一切告诉她。
“好治疗吗?”她问我道。
“如果确诊了的话,很好治疗的。”我说,随即又道:“关键的是要明确诊断。所以我建议你马上去医院。”
“为什么会得这样的病?”她问我道。
“你是不是经常通宵作画?”我问她。
她诧异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
“你休息不好,容易造成激素紊乱。而且我看你这里的条件不大好,估计熬夜后就直接睡觉了,所以没有特别地注意自己的个人卫生。这就是病因。今后一定要注意了。你是画家,应该不缺钱吧?我建议你最好去买一套房子,今后可以方便洗澡。”我说。
她顿时黯然地道:“我晚上睡不着,所以经常熬夜。谢谢你冯医生。你明天要回家,肯定还有很多事情要准备。这样吧,下午我自己去就是。”
我即刻拿出电话拨打我们医院的门诊,“你好,我是冯笑。今天下午哪位上专家门诊?”
接电话的护士告诉了我。我即刻压断电话后给下午上门诊的医生打过去,“您好,我是冯笑啊。麻烦您一件事情,下午我一个熟人找您看一下。我听她讲了症状,觉得像宫颈炎。麻烦您进一步诊断一下。谢谢您。”
对方是一位年资深的医生,所以我很客气。她也很客气,即刻答应了。
随即我对吴亚如说道:“联系好了。你去的时候告诉她我的名字就行了。实在对不起,我下午还真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她苦笑,“说实在话,我还真的不想去你们医院看病。”
我想了想后说道:“这样,你去药店买一些灭滴灵片。每天往你**放一片。明天你打电话告诉我效果怎么样。如果症状有所好转的话就说明我的诊断是对的,然后你就继续这样治疗下去。大概十来天就会痊愈了。不过你得每天清洗里面。”
“这么简单?”她问道。
我点头,“只要诊断清楚了,很多疾病治疗起来很简单的。”
像这样采用治疗性诊断的方式我平常很少用,不过我想到她的心理状态,还有考虑到灭滴灵并没有什么大的副作用,所以也就这样决定了。
“我们一起去吃饭吧。现在我心情好多了。也顺便请你帮我看看买的药对不对。”她说。
“我请你吃饭吧。不,请你们。”我说,禁不住扬了扬手上的卷轴。
她的目光来到了我的手上,神情顿时黯然,随即摇头道:“算了。你回去吧。我,我心里忽然难受起来了。”
我顿时默然,看了她一眼后离开。
现在我知道了,林易可能把她伤害得比较厉害。不过我不明白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想:也许林易太过君子了,因为他毕竟已经结婚,而且不愿意背着施燕妮在外面胡来。我记得他曾经好像告诉过我这样的话。
虽然我自己的生活过于的混乱,但是对林易这样的君子还是很敬佩的。因为我做不到他那样。
出门后我禁不住转身去看她,发现她正背对着我,在窗户那里站着。她的后背在**。
我在心里叹息了一声,随即轻轻将她的门关上。
忽然有了一种冲动,就在下楼的时候我忍不住打开了手上的卷轴。
我看见,卷轴上写着“澹泊明志宁静致远 ”几个字,落款是:三七年夏日,悲鸿。后面是一方红色的印章。我不懂书法,不过觉得这几个字写得很有气势,笔划似柔软而兼含刚劲,反正看上去觉得很舒服。我觉得这肯定是徐悲鸿的真迹,因为它看上去很美。
美是一种感觉,是一种可以感染到一个人心灵的力量。我不相信假的东西会有如此的感染力。
随即将卷轴卷上、快速地下楼。我感觉到自己的脚步变得轻快起来。
远远地就看见董洁站在我的车旁,她手上拿着那个画框,就那样呆呆地站在那里。
“谢谢你。”我快步跑过去对她说道。
她的脸红了,低声地说:“没什么。”
“我已经给吴教授说好了,明天你随我一起下去。你今天准备一下吧。明天一早到我家的楼下来。对了,你会抱孩子吧?”我问她道。
“你的孩子?”她问。
我点头,“要辛苦你帮我抱着孩子。因为我要开车。”
“我们去什么地方?”她问道。
“我的老家。我的公司在那里有个项目。如果你觉得远的话到时候安排你去另外一个地方也行,就在省城的周围。那里也有我的项目。”我说。因为她是吴亚如的侄女,刚才我看见吴亚如那么伤心的样子,顿时明白了我手上的这个卷轴可能对她非常重要。所以我心里很是愧疚,也就希望能够尽量照顾到董洁的意愿。
她不说话。
于是我又说道:“这样吧,你先去我家乡那里看了再说。呵呵!你有什么要求到时候随时给我提就是了,没关系的。这次是我想请你帮忙,帮我抱孩子。”
“嗯。”她终于说话了。
我很高兴,随即打开了车门。她把那画框放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我随即把我家的住址告诉了她。
将车开出美院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林易打电话。
我在拨打电话的时候同时在想怎么去给林易说这件事情,可是当电话接通之后我却忽然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说起了,以至于竟然出现了短暂的说话空白。电话是通了的,我确信对方在等我说话,但是我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冯笑,是你吗?”他那边终于说话了。
“东西拿到了。她没有要钱。是徐悲鸿的一幅字。”我说了三句话,速度不快,每句话之间都停顿了一下。这其实是我打电话前想到要说的内容,只不过现在没有把它们串起来罢了。
“你直接送到林书记那里去吧。”他说。
“你不看看?”我问道。现在,我的思维才开始变得活跃自如起来。
“她不会骗你的。”他说。
“这东西是你送给她的,是吧?”我又问道。
“冯笑,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我年龄大了,你施阿姨对我也很好。不需要再去搞什么婚外情,更不应该再把她耽误下去了。她的年龄也不小了。我让你去把这东西拿回来,也是为了完全断绝她的念想。冯笑,我想,你现在肯定已经明白了我什么我要让你去找她的缘故了吧?好啦,就这样吧,这件事情就算是圆满完成了。我还有事情。明天你回家慢慢开车,一定要注意安全。小楠的事情有你施阿姨在,你别担心。”他说完后就把电话压断了。
这一刻,我仿佛什么都明白了,可是仔细一想却又觉得依然模糊不清。不过有一点我应该明白其中是怎么回事情了——
昨天晚上,他当着我的面没有把吴亚如的号码告诉我,却非得要在他离开后在车上的时候给我发短信。
这件事情我当时觉得很奇怪,因为那不是他做事的风格。现在,我顿时明白了:他是为了让施燕妮看到今天去找吴亚如的人不是他,而是我。也许他把一切都告诉了施燕妮,同时也向她证明了他将通过我去从吴亚如那里拿回他送给吴亚如的最后一样东西。
我毕竟是他们的女婿,他们当然不愿意直接在我面前谈及这样的事情。这件事情对他们来说毕竟是属于隐私,而且直接在我面前谈及会有些尴尬。
所以,我感觉到了林易的一种无奈。
许久以后,当一切真相大白的时候我才明白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不过实际的情况却远远比这复杂得多,而且其中还牵涉到我。后来我才明白就是这样一件小事情里面包含的东西其实很残酷,对我,对林易,对施燕妮和吴亚如都是如此。当然,这是后话。
随即,我打电话给林育。
今天我本来应该带吴亚如去我们医院看病的,开始的时候我已经把话都说出口了,但是后来忽然想起今天要做的事情太多所以才临时改变了主意。今天要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把这幅徐悲鸿的字马上送到林育那里去。
有些事情是不能拖的,因为机会不可能一直在那地方等候,需要机会的人只能、也必须提前去排好队,然后等候。
作者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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