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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明妩耳朵也变了色,因为她发现符栾眸色转深,定是又想歪了。
对,他是有几日没碰她,但他怎么能在现下的处境,还想到那事上面去!
苏明妩嗔怒,“王爷,臣妾都这样惨了,你,你还在想什么啊!”
“嗯,你这样,本王不能动你,便连想都不能想了?”
“...”
好好开场的正经话,被符栾这么打乱,又歪到了天边去。
苏明妩不晓得继续说什么好,只顾羞涩埋进他的胸口,“反正,我是替他们求过情了,王爷你,你不要乱杀人。”
说完,她有点怕符栾发火,心虚地加了几个字,闷闷地道:“就,尽量嘛。”
符栾瞧她又大胆又怂的样子,笑出了声,将她裹抱得更紧...
...
回到马车,苏明妩被符栾轻轻置放在有软垫的厢椅上。
苏明妩坐正,蓦地想到了两人,确切地说,是一人一物。
她着急拉扯住符栾,“王爷,绿萤她没事了吗?”
符栾给她腰下塞了个枕头,提起那个丫鬟,印象里霍刀好像将人扔在了马场,“嗯,有人照顾。”
“哦,还有,那匹矮脚马...”
苏明妩听到霍刀的话,小马其实无辜,它是因为她才有的横祸,中了毒药还摔过人,大宁朝的律法,伤人的畜生都是要被绞死的。
苏明妩忘不了小马听话,乖乖回头蹭她手的样子。
“臣妾,臣妾想养它作玩宠,王爷能不能替我买下来,带回凉州。”
苏明妩想着,符栾要是不同意,她自己也能出钱,就是怕小马活不过今晚。
符栾却不甚在意,“随你喜欢。”
男人走后,苏明妩懒懒靠着车厢壁,她好奇地掀开窗牖布帘,看到原来马车外面被侍卫重重包围。
说是侍卫,但并不如她身边那两个那般的和颜悦色。
而是当真面无表情,很冷很凶,与刀疤脸差不多,身上背负有刀光剑影的杀戮气质。
今晚见到的这些,才是符栾的真面目麽。
苏明妩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万人皆有命,那些人或许罪不至死,但落在符栾手里...
她既无法左右,那就交给天意吧。
...
半个时辰后,练马场内遍地狼藉。
壮汉老板看了圈儿,无奈地摇头,不知明日天亮传出去,要在京华如何的腥风血雨,他这个马场恐怕要关上一阵子。
其实这等场面,对于行军打过仗的人来说,也不是异常骇人。
但京华的地界,哪来那么多历练过的。
马场主正在忆当年他曾经在军营里发生的彪悍往事,眼角瞥到赶回来风尘仆仆的少年马奴,惊讶转头:“折风?你怎么今日还来,家里的事办完了?”
“嗯,办完了。”
马场老板拍了拍叶折风的肩,“节哀顺变,你阿嬷七十多了,你要看开点啊。”
少年赤红双眸,声音却还算平静,“我知道。”
阿嬷年纪大,有再多银两也很难救回,但他从小被人遗弃,便只得那个亲人。
现在,真的全都没有了。
叶折风说完,堪堪侧过头才看到马场的‘景致’,倏然皱起眉道:“...王,王大哥,这,这是怎么回事?”
“哦,嗐,你来的说巧不巧,不巧也巧,大煞星刚走。”
马场主简单说了先前的事,唾沫横飞,本以为少年会害怕,没想到叶折风听完沉默了须臾,道:“雍凉王护住了他想护住的人。”
“虽然残忍,他的确很厉害。”
男人不就当如此,行胜于言。
叶折风看场内马奴们闭着眼睛,边吐边扫洒,“王大哥,我来清理吧,我劏过猪,见多了血,不会有太大反应。”
“好嘞。”马场主又道,“折风,我估计马场要关上半个月不止,等会儿我结算点银子给你,你再谋谋别的差事。”
“嗯。”
马场主是从军营退下来的老兵,当初因腿上有疾,就回京华与人一道开了练马场,算得上有眼界的人。
他很喜欢叶折风,这小伙子来马场才干了几天活,他们当过兵的眼光独到,折风且不说五官俊朗端正,骨架子也宽重,是个天生练家子。
“这样吧,我多给你点盘缠,你直接去参兵。”
叶折风正在找笤帚,闻言啊了声,抬头道:“你说,去军营?”
“对,每两年兵部的征兵,你是没资格去的,所以只有一条路,直接去边关投靠。”
马场主是个粗中有细,想到就要做的大汉,他接着笑道:“战场危险和机会并行,有朝一日你挣得军功,前途无量。”
“折风,难道你就没有想得到的东西?财富名利,都不想要?”
想得到的东西...
叶折风从小最坚持的念头,是想好好侍奉捡到他并养大他的阿嬷,现在,他孑然一身,也并无想法去寻找丢弃他的人。
那么,他还想得到什么呢?
深思间,脚下滚来了颗圆圆的糖,糖纸淡黄色沾染了不少沙尘,但看起来还是甜甜的。
真奇怪,叶折风无端想起那位马车上的夫人。
她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子,长得好,声音好,心地好,像樱花幻化成的仙女。
善心夫人在他的心里不可亵渎,他不敢说期盼得到。
可,他还是想找到她。
叶折风的星眸里亮晶晶的,像是有了新的活下去的动力。
他看着对面的场主,“真的什么都可以么。”
“我想找到一个人,报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