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有想到,就在酒吧内气氛正值剑拔弩张的当口,原本已然醉倒在吧台上的范雨嘉忽然低声哭了起来。
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诡异,犹如在一锅煮烫的热油里,突然飞进了一滴水。
一滴清水自身的能量并不大,但落入油锅之中,便会引起极其强烈的反应,其“噼啪”作响、四溅开来的势头,有过做菜经验的人都清楚得很。
霎时之间,趴在吧台上的范雨嘉,便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包括冷战在内,面对这般意想不到的意外情况,全都一脸的惊愕莫名。本来就要百米起跑了,全部注意力都在发令枪上,结果却等来一发臭弹,前面憋着的劲白费了,让人别提有多沮丧。
秦拓也很吃惊,但他多少了解范雨嘉的经历,隐约知道她梦中为什么哭泣。然而,正因为知道一些情况,秦拓的心里颇觉不是滋味。表面上看去那么大大咧咧、什么都不放在心里的女人,没想到那个叫段涛的未婚夫在她心里这么重要。
“这女人什么情况?”大五身边的小龟,忍不住瞪大眼睛说道。
这或许是在场大多人的心声,这时候被小龟说出来,都面面相觑,莫名其妙。
“这女的不会是个女神经病吧?”兔子干笑着说道。
说话之时,看向大五。显而易见是说给大五听的。
方才范雨嘉可是有说过“看人是猪”的惊人妙语,他说范雨嘉是神经病,神经病说的话当然当不得真,所以她刚才说的话就都是“疯言疯语”了,根本不用往心里去。
他这话是十足表忠心的架势。
不过,兔子这句话一出口,立即感觉到身上一冷,无端端地就打了一个冷战。他寻着感觉望过去,只见秦拓正双目凝光,冷冷地注视着他看呢。
他心里一惊,想起刚才对方一掌把自己推出在地的力道,那般迅疾的反应力,以及鬼神莫测的出手招数,让他现在还后怕不已。他背后见汗,下意识就躲过了秦拓的目光,再也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了。
然而,范雨嘉殷殷切切的哭声只是一个序幕,下面还有无穷无尽的内容,果然,范雨嘉接下来又哭着说起了梦话,梦话的内容嘟嘟囔囔听不太真切。不过,有一句话却清晰无比,便是——“段涛你个混蛋王八蛋!”
秦拓皱了皱眉,看了看冷战、大五,以及其身后手下几眼。再低头看了看一边哭一边说梦话骂个不停的范雨嘉,心情越发烦躁了起来。
想了一下,他抬眼对冷战说道:“冷哥,今天多有得罪,实在抱歉的很,但是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究竟错在哪里,我想冷哥这样的明眼人,就算现在没看明白,事后也绝对会清楚。您现在也看到了,我的朋友现在喝醉了,我得先带她回去休息……”
冷战蹙着眉头,目光一直落在范雨嘉身上,在听到“段涛”这个名字之后,眸子中亮光一闪,眉头蹙得更厉害了。听到秦拓的话,耐心听了两句,便挥手打断道:“你说你是她的朋友?”说话间,眼神凌厉,凝视着秦拓。
与冷战的目光对视,秦拓直觉对方的眼神冷冰冰,却幽深得仿佛能够穿透人心,将他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心中凛然,这个冷战绝对不简单。
这种不简单,并非通过第一印象就产生的判断,而是借助他以往所经历的那些人,对冷战所下的准确结论。这个冷战,绝不是普通的江湖小混混,其一双眸子犹如冷电幽雷,其中带着摄人心魄的威力。这种威力来自于强大的自信,而这自信则源于实力的强大。
大五一直在旁边看着,这时候突然逮住了机会,目光一亮,开口说道:
“冷哥,你别信这小子,方才我远远看得很清楚,这小子根本就不认识这女人,他就趁人家醉酒想占人便宜。这种人我见得多了,看着人模人样的,装得挺道貌岸然,其实心里比我们还要龌蹉,用句挺时髦的形容,就是那个什么衣冠禽兽。”
“我们?”冷战狠狠地瞪了大五一眼,“别把我跟你联系在一起。你什么样的人我不清楚?要不是看在你哥的份上,我根本就不会让你踏进这场子一步。”
大五多嘴,本想泼秦拓脏水,没想到反被冷战呵斥,惹了个结结实实的大红脸:“吓,呃,我一直挺好的我,没得罪过冷哥呀。”
冷战冷哼了一声,不理大五,再次冷目望向秦拓,冷冷地问:“我再问一句,你认识她吗?不要和我说谎。”
范雨嘉又是哭,又是骂的,折腾了好半天,这时候估计酒劲儿又上来了,便重新趴在吧台上安安生生睡着了,呼吸之间甚至伴随着轻微的鼾声。如此形象,让在旁边看得真切无比的秦拓,感觉非常无奈又好笑。
虽然这只是第二次见面,但每次见到这个美女老总,总是遇到哭笑不得的事。可为什么他就是笑不出来呢?秦拓不知道。他很茫然。但无论范雨嘉表现得多么张扬无忌,给他留下的印象却总是她的悲伤与愁闷。
秦拓目光柔和地望着范雨嘉,也不抬头,淡声说道:“冷哥这样责问的态度,真以为我是想要趁机占便宜的无耻之徒吗?”
“我怎么想,你不用管,”冷战说,“你只需要回答我的话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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