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一路乱窜,从海德拉堡高地人扎堆的西区屠宰场区,东拐西绕的来到了靠近血木棉丘的北区街区。
带着一顶厚呢圆帽,裹着一件过于宽大的厚大衣,面皮被寒风吹得发青的爱因斯坦从巷子拐角窜了出来,迅速拉开车门,窜进了车厢里。
“大伊凡阁下,那,就是那栋宅子。”爱因斯坦将车窗帘子拉开了一条缝隙,指着两百多尺外的一栋宅邸比划了一下:“我已经打探清楚了,那宅子的主人,是一个倒霉蛋,本来是财政部的一个小官,不知道摊上了什么事情,全家都被监察部请去喝咖啡了。”
“那宅子已经被封了一两个月,邻居们嫌晦气,平日里都不靠近,最是清净、安全。”
爱因斯坦压低了声音:“唔,这宅子,距离那个俱乐部,直线距离只有一千五百尺。”
大伊凡‘咯咯’笑了一声,轻轻拍了拍爱因斯坦的肩膀:“干得漂亮,小子……唔,帝国监察部?啧,这倒霉人家,姓什么?”
“米勒。”爱因斯坦吧嗒了一下嘴:“一个小贵族,他们家有个女儿,还是第四大学音乐系的大美人儿。啊,可惜的姑娘,现在估计,已经被某位贵族少爷给……”
爱因斯坦做了一个粗鄙的,市井人都深明其意的下流手势。
“哦,哦,犯事的小贵族的女孩儿。”大伊凡感慨了一声:“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如果她同样被监察部请去喝咖啡,或许还是她的幸运。如果她……不幸留在了外面……”
大伊凡低声咒骂起来:“我怎么就不认识她呢?帝都第四大学的姑娘们,水灵哪!”
大伊凡下意识的想起了,午餐时间,坐在夏普思对面的那位姑娘。
马车顺着小巷子前行。
马车前后,几个裹着破烂的大衣,满脸横肉、一身凶气的卢西亚汉子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他们警惕的打量着四周的动静,做出了一切安全的手势。
马车来到了米勒家的后门旁,一个卢西亚汉子悄然拉开了坚固的橡木包铁后门户,大伊凡张开大手,拎着四个被绑得死死的,嘴里塞着臭气熏天的袜子,眼睛上蒙着厚厚的裹脚布的高地汉子,麻利的窜出了马车。
大伊凡拎着四个高地人走进了院子,爱因斯坦坐在车里向大伊凡挥了挥手,马车丝毫不停顿的继续顺着巷子一路向前,在前面一个岔道口,拐向了一条大道,就这样扬长而去。
宅子的后门无声的关闭,大伊凡将四个倒霉的高地人丢给了等在后院里的下属,一行二十几人穿过后院,走进了宅子的主楼。
站在主楼一楼宽敞华丽的大厅里,大伊凡张开双臂,大声惊叹起来:“哇哦,比狗舔过的还干净。”
一名同样大光头,脸上有着一道交叉的伤疤,长相凶狞的卢西亚大汉撇了撇嘴:“头,德伦帝国监察部的那群家伙,刮地皮也是行家老手……我们找了两个小时,一个铜子儿都没翻出来。”
“除了一些不好变现的笨重家具,这楼里,一点儿值钱的东西都没了。”
大伊凡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由衷的感慨道:“好吧,我们只是小蟊贼,监察部的那些家伙,才是真正的大盗……”
“不过,我们马上就要有钱了。”大伊凡舔了舔嘴唇,眸子里闪过一抹凶光:“鲁尔城的大人物,身上怎么也会有几张大额的不记名旅行支票……哈,我喜欢这些有钱的阔佬,我爱死他们了。”
一群卢西亚汉子散乱的坐在了一楼大厅,几个汉子取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红稞酒。
红稞酒,这是兰茵走廊南北方向,高原上那些高地人的特产,酒精度极高,口感极其浓烈,味道极其刺鼻。除了苦哈哈的高地人,整个梅德兰大陆,唯有卢西亚人是红稞酒的忠实拥趸。
大伊凡‘嘎嘎’笑着,和下属们一人操起一个酒瓶子,大口大口的灌了起来。
“干得漂亮,伙计们……我们得把黑锅扣在高地人头上,所以,我们绝对不能在这里喝生命之泉……但是放心,只要这一把弄到了钱,我请大家喝金钻黑松林!”
“相信我,那种美味,是你们这群杂碎这辈子都没试过的好滋味。”
一众卢西亚汉子纷纷大笑,兴高采烈的举起了酒瓶。
每隔十五分钟,就有一个卢西亚汉子不经意的走过院子,向守在大门后的同伴传递消息。
夏普思已经进了俱乐部。
夏普思得护卫们在俱乐部的裙楼开了赌局。
夏普思还没有从俱乐部离开。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冬天,天暗得早。
大概也就下午五点多点,夜幕降临。
寒风呼啸,大街小巷人迹渐渐稀少。
将近七点时,两架精巧的四轮马车,突然顺着小巷子,来到了米勒家后院的后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