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封是一摆手让他们起身,又把目光望向了后方的卓师兄。
此人颤颤巍巍的,看似是害怕。
但瞧这人被崔道友带来,估计是位人证。
张封为了让他放松压力,又稍微挥了挥手,让院中的高校尉等人退到了院外戒备。
还真别说,方正忠义的卓师兄,当见到威势十足的王爷,竟然这么关心他这位小人物以后,倒是心里十分感动,感动到了压力也减少了一些。
“王爷!”崔道友看到王爷望向卓师兄,是知道王爷有事要问,于是心思剔透的上前半步道:“这位卓道友是百年前广阳宗的弟子,今日来此作证..”
崔道友说着,是大致介绍了一些卓师兄的身份。
‘广阳宗..’莫家三兄弟听到这话,虽然没把目光望向小队六人身上,但心里却知道这事是冲他们来的!
一时间说是幸灾乐祸,这个倒是真没有。
相反,他们觉得崔道友能查到王府内,能查到他们,那是不是将来也会查他们三兄弟?
大哥心里想着,倒是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
可是他也没有任何言语,一切静观其变的模样。
‘广阳宗..’小队六人听到这事是针对他们的,倒是多打量了卓师兄几眼,感觉今天要下一盘生死棋了!
不由得,他们都把目光望向了队长,期望队长出谋划策。
队长是风淡云轻的站着,好似早就想过了有今天这么一天。
但张封听到崔道友带人指正小队六人,却觉得有意思,示意恭敬行礼的卓师兄有话直言。
“谢王爷!”卓师兄慢慢起身,又深吸一口气,打散了一些在王爷面前的压力之后,才扫视一圈,把目光看向了旁边的小队六人。
按照清哥四人给的画像,他认出这六人正是冒充他亡宗的‘六位师兄弟!’
“在下卓清..”卓师兄尽量押着言语间的质问愤怒,向着六人抱拳询问道:“敢问六位道友..是否是我广阳宗弟子?”
“正是。”队长脸色不变的搭话,又佯装打量卓师兄几眼,才道:“这位卓道友也是我广阳宗同门?”
“在下自宗门建起,就生活在宗内。”卓师兄如实道:“可恕在下直言,我虽不知六位为何冒充我广阳宗弟子,但我的确从未见过六位道友,也未曾听说过六位道友的姓名。”
“哼..”队长摇头失笑,“卓道友上来就略带火气,说我六人身份有问题,我还想说,我们在宗内多年,没有见过卓道友你。不知卓道友是受何人指使,前来污蔑我等?”
“你!”卓师兄看到小队六人诡辩污蔑,顿时眼睛一红,低喝道:“我敢对天发誓,立天道誓言,我百年前身为广阳宗弟子!
且方圆百里的乡亲都可以为我作证,你..”
“我广阳宗从未有香火,也未有国运加持..”队长听到卓师兄想要更多的人证,一时间心里一动,是顺着卓师兄之前的问题,把话顺了下去。
不然真等王爷去了广阳宗附近,让十里八村的百姓一见,把卓师兄的身份坐实,那他们六人就是相对的骗人了。
所以,该打断就打断,再加上他是顺着卓师兄的问题走,这叫各抒己见。
并且队长说着,看似是做足了天道规则功课,直接否决天道誓言的提议道,
“我宗不受天道眷顾,是一闲散宗门。
若立天道誓言,也是投靠一方大家族,在香火的加持中,受一方天道约束。
或..”
队长说到这里,向着首位的张封一礼,才道:“或报效朝廷,投效哪位大人,在国运加持下,受天道管制。
但如今,广阳宗已逝,就算是我等立了誓言,又有何用?
若是此法有用..”
队长说着,单单望着怒目而视的卓师兄,“大齐内还有如此多的‘奸诈之徒’吗?
岂不是谁立个没有天道的誓言,就可以行一方骗术?”
“我..”卓师兄听到队长变着法的说他是骗子,是心里百般委屈,却又不知从何讲起。
队长说的是,他的这般言语,确实没有说服力。
“方道友说的有道理..”莫家三兄弟的老大,此时看到队长占了辩论上风,倒是帮忙开了一下腔。
这一下也让小队六人中的几人看了莫家三人一眼,这种雪中送炭的意思,让他们心里对莫家三人的感官好上不少。
不出意外,莫家老大是想要和小队六人‘结盟’了。
否者小队六人真被清出去,剩下的就是唇亡齿寒了。
可也是此刻,崔道友看到事情陷入僵局,又知道这事若是草草过去,有靠山的小队与莫家绝对不可能让他好过以后,却心下一恨,上前一步,向着王爷抱拳一礼道,
“王爷,此事若是这样争辩,看似也没有任何结果。
但卓道友言他是近百年都生活在广阳宗附近,若是这般来查,只要能肯定卓道友的身份,那么一切都显而易见..”
“不妥。”队长是直接否认,又向着王爷抱拳,带着忠臣般的劝解,“王爷,如今离年关将近,祭典将要开启,不宜出帝都啊..”
队长说着,是借用这个世界的礼节,施展‘拖’字决。
只要能拖,哪怕多拖一天、半天,他们就能有‘自由的时间’想办法,把这个事情给圆过去。
当然,最终是拖,还是今日行,一切都看王爷的决定。
以至于此,大堂内所有的人,都是行礼望着首位的王爷,静等王爷的吩咐。
但张封看到这个事情,看完了整个过程,却觉得这事有意思。
因为崔道友找的证人,不偏不倚,偏偏是认准了自己身边的人,也是曾经被自己怀疑是玩家的人。
那么现在只有三种可能。
一,崔道友公事公办,正好是怀疑了小队六人,那么当然是要‘清君侧’,为王爷着想。
张封非常欣慰。
但第二,已崔道友原先卖主求荣的性格,那么很大程度上,他是抱着内斗的心思,想要除去一些竞争对手,然后被自己重用。
若是这样,张封感觉这人也还行,起码找到了证据。
可是这三,崔道友能明确的认知自己话中‘玩家’的意思,或者说,崔道友派出去的人,能完美的把小队六人作为切入点。
这是怎么怀疑小队六人的?
清哥四人,敢明目张胆的怀疑王爷府的人,这可不是土著能做出的事情。
再加上他们能怀疑小队六人是玩家,说这是直觉,不可能吧?
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朝廷威势太大,级别太高,导致还没有一位玩家敢露出行踪。
只凭自己单单一句话,崔道友就能怀疑到小队六人的身上,那八成是早就注意到了小队六人。
若是早就注意到了这六位不显眼的渡劫修士,或者说,谁会特别注意玩家,那肯定自然也是玩家。
根据,就是降临的时间,这个是怀疑点。
最后再把一切串联起来,加上谁是最后的受益人。
张封思来想去,只能想到那四位吏部的武官,清哥四人。
假如自己现在没有猜错。
他们现在就等着自己传唤他们,然后调查他们。
之后,他们的身份肯定是完美的,无任何瑕疵。
假如自己真是土著,还真的相信了他们。
可自己也是玩家,若是查到他们的身份完美,再以目前的推断。
那么先不提小队六人是不是玩家。
自己现在是能肯定,那吏部四人绝对有问题。
他们的问题,不比小队六人来的小。
很可能,这两伙人都是玩家,只是吏部四人先行出击,想要借用自己的手,废去小队六人。
张封想到这里,把目光略过了沉默的小队六人、委屈的卓师兄、心思百转的莫家三人,最终望向了前方同样紧张的崔道友,
“把吏部的四位武官唤来,本王有事情想要当面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