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高声音说,“你妹妹在那边参加了一个比赛,所以我们现在才回来。”像在解释,不过语气里没有抱歉的意思,反而带点不由自主的炫耀。
简妮拿毛巾擦着手出来,微不可见地笑了下说:“什么比赛?”
李采芸等的就是这句话,立刻与有荣焉地说:“华埠小姐比赛呀!国外那边都喜欢搞这种你大概也知道。”说到这里,仿佛参加的变成了她自己,眼角的皱纹都带上了笑意,表情变成了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一脸兴奋地说:“你知道选上了会怎么样吗?”
简妮说:“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去过国外。”
她的时间可都用在签证和准备签证中了。
李采芸的笑容一僵,随后赶紧说:“有机会的,有机会的……如果你妹妹这次选上,妈妈买机票,咱们全家都过去给她打气。”仿佛一点没听出简妮话里有别的意思。
简妮笑了笑没说话,类似的话,她也听过太多次了:
“等你妹妹先过去,环境熟悉了就接你去,要是不好,你们俩还可以一起签证去别的国家。”
“宝珠呀,你妹妹说那边太苦,妈妈不舍得你去吃苦……”
“宝珠呀……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你的签证拒签了也好,还是留在家吧,免得出门被人欺负……”
不过是一些低级的手段和借口。
也许对甄宝珠而言,她不熟悉,或是本性善良的她从不知,有些人会是坏心肠,因为她到死,都没领悟到自己一辈子的悲剧源头在哪里。
可这些心机,对简妮来说,简直白的像一张摊开的纸:
古代女人的后宅就是战场,通常大妇为了养废其它挡路的子女,花样繁多。比如说续弦太太给原配太太留下的嫡子房里放很多的美貌丫头,多给银钱,希望这儿子最好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这叫捧杀。
更有甚者,弄几个专爱生事的小厮,在出门的时候故意和人发生口角,最后是连累少爷被打残废,那样无法入仕,过去考取功名几乎是男子唯一的出路……如果稍有残疾,一辈子就完了。
养残甄宝珠的方法,异曲同工,实在算不得什么新鲜手段。
只不过现代一夫一妻制,这种阴险的手段一般家庭已经用不上。
“宝珠……宝珠……”李采芸看她不说话,伸手摸上她的额头,“刚才去哪儿了,是不是出去乱跑冻着了?”
保姆闻言连忙倒了一杯热水过来,简妮接过,顺口问道:“刚才不是说明珠也来了吗?”
“她刚走,你们俩大概走岔了,都怪你,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你妹妹多忙,她回去还有事呢!”话没说完,她一把从简妮手里拿过杯子喝了一口,转头对保姆说,“我刚才那杯凉了,你再倒一杯。”
简妮有些目瞪口呆,还从来没有人敢从她手里夺东西呢,这人这样从别人手里理直气壮的拿东西,真的没问题吗?
但显然李采芸不觉得有问题,继续说道,“你也知道你妹妹,她那皮肤一坐飞机就特别干,她这次……”说到这里她又笑了起来,简妮觉得自己刚错了,这种笑容才是十几岁姑娘该有的,天真中带着发自内心的欢喜,出现在这种年纪的人脸上,她几乎也要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