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载基,你狗胆包天!”
朱厚熜突然厉声大骂,小太子被这一嗓子吓得脸色惨白,浑身颤抖。他艰难回首,正好和父亲火一般的目光碰撞,惊慌失措的小家伙想要跪下去,却不提防,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衣领。
“殿下,你说的没错,不要跪……王冠会掉哦!”
师父温润的声音响起,朱载基奇迹般撑住了腰杆,但是他的头依旧不自觉低了下去。
朱厚熜气势汹汹,冲到了王岳的面前,怒喝道:“你教的好学生!”
王岳没有害怕,反而脸上含笑,轻轻拍了拍朱载基。
“殿下,出去玩吧!”
朱载基惶惶不安,不知道老爹和师父,到底会怎么样!他迟疑,但是又惶恐,他还太小,根本就没有办法应付。他可以侃侃而谈自己的看法,却不知道如何说服别人。
“没事的,出去吧!我跟陛下聊两句心里话。”
朱载基终于走了,王岳一低头,从抽屉里翻出了两个金杯,是崔士林送给他的,王岳又搬出了一坛杨博送来的汾酒陈酿,给朱厚熜倒了一杯,也给自己满了一杯。
“陛下,你知道臣的酒量不好,今天的话不太好说,就允许臣喝点酒,壮壮胆吧!”
朱厚熜捏着金杯,微微冷哼。
“王岳,你知道朕看到了这个酒杯,想的是什么吗?”
“多半是金杯共如饮,白刃不相饶吧!”
“聪明!”朱厚熜气哼哼一顿酒杯,冷漠道:“朕终于明白,当年太祖爷要大开杀戒了,有些人着实该死!尤其是居功自傲的!”
王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喝了一口酒,白皙的面孔瞬间变红。
朱厚熜肚子里都是怒火,他也灌了一口,本想把火气压下去,却忘了这酒劲大儿,火烧得更旺了。
他迫不及待道:“王岳,太子说了什么,你听到了吧?他这个说法,和那些劝朕爱护百姓,于民休息的老臣,有什么区别?他还语气之中,轻慢祖宗,他这是信了颜钧那些人的鬼话……太子年纪还小,朕不会跟他计较,朕现在要问你!你这个师父,都教了什么东西?你是不是居心叵测,你想做做杨廷和第二?你想架空朕,你想谋逆!”
面对朱厚熜发疯一般的质问,王岳淡淡一笑,“陛下,你真的多虑了,臣绝没有这个意思!”
“你胡说!那为何太子会这么想?”
“因为这是对的!”
“你!”
朱厚熜暴怒,气得都站起来。
“对的?你什么意思?你到底想干什么?连你也要背叛朕?”
王岳摇了摇头,“陛下,臣真的没有任何意思,臣所言就是表面上的,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啊!”
“你放屁!”朱厚熜不客气大骂道:“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杨廷和那帮人干什么都是包藏祸心,你做什么都光明正大,哪有这个道理?你说啊!”
“陛下!”王岳道:“您还记得阳明公在兖州的讲学吗?其实阳明公说得很明白了,以往的儒学,或者说显学,就是屁股不正的。”
“怎么讲?”
“很简单……春秋时候,诸子百家,哪怕是最关心民生的墨家,也是立足在劝谏国君,帮着国君治理百姓上面。至于儒家、法家,乃至道家,都是讨论如何治理百姓……用仁政换取百姓支持,用严刑峻法,恐吓百姓,让百姓服从。又或者尽量减少管理,节约成本……所谓士大夫,不就是天子诸侯之下的贵胄吗!所谓士大夫和君王共治天下,说白了,不就是一群人,要给皇帝当管家吗?”
“在他们看来,皇帝是一家的主人,就像商行作坊的东家老板一样,他们则是账房管事,老百姓就是下面干苦活的。”
“老板手段高明,他们就听话一点,如果手段差点,奴大欺主,也是有的!”
……
朱厚熜听着王岳的话,的确是鞭辟入里,“你讲的好,可你也不能光讲理学的不是,心学呢?包括你的西山学院?你们,你们就那么干净吗?你所包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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