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沉默片刻后窗户开大,有个男人的脸露出半张,看着郝运:“你是从上海来的?为什么找我?”郝运左右看看没邻居出来,就笑着说他在上海开药铺,来南京办事,听说南京最大的生药铺就是傅家老号,于是打听了傅家公子的地址找过来。
“谁告诉你来找我?”男人问。郝运称是临同五分号药铺的伙计。
房门打开,有个很瘦弱的年轻男人走出来,身穿旧袍,长得面黄肌瘦,浑身上下也没有二两半肉,眼睛倒是来回转。这男人站在门口,打量了郝运半天,好像觉得他不是坏人,这才慢慢走出来。动作看上去非常谨慎,郝运决觉得他似乎随时都会拔腿跑回屋。男人问:“跟我谈什么生意?”
郝运说:“你是傅家的公子,我想从你这里进货,回上海卖。你是傅石勋吗?怎么会住在这么破旧的房子里?”
这男人叹口气:“我当然是傅石勋,居然有伙计让你来找我谈生活,他是消遣你呢,可你却当了真!”郝运让他把院门打开,傅石勋看了看他,犹豫片刻,最后掏钥匙打开锁。郝运走进院子,自我介绍是在上海霞飞路开药房的,专门经营南北道地药材,这次来南京看朋友,听说南京有好几家大药铺的实力很强,就想合作。
傅石勋沮丧地坐在矮椅中:“你还真会找人,我都这德性了,怎么谈生意!”
“到底怎么回事?”郝运问。
傅石勋看着他:“你真不是来要债的?”
郝运失笑:“我要真是,还用跟你废话这么多话吗?”心里却在想,我不是来要债,而是来要你命的。
傅石勋疑惑地问:“你是上海人?听着怎么是北方口音?”郝运说我是奉天人,在上海经商好几年了。
傅石勋点了点头,打了个呵欠,刚要说话,屋里有个女人的声音问:“到底是谁来了?”
“我老婆。”傅石勋对郝运说着,转身快步进屋。郝运跟进去,屋里低矮昏暗,看到床边坐着个年轻女人,穿得也很破旧,头发散乱,肚子明显很大,是个孕妇。郝运大惊,心想这是傅石勋的老婆吗,怎么怀孕了?按秦震给的情报,傅石勋的老婆要在1920年也就是明年才生儿子傅以德,现在是2018年末,她怎么就已经有身孕?
郝运问:“这是傅夫人吧?”傅石勋点了点头,给孕妇倒碗水。郝运看到这房间是典型的家徒四壁,桌上有两只旧碗,一只铁壶。
傅石勋给郝运也倒了碗,说:“别嫌弃,我都住惯了。”郝运坐在桌边,那椅子腿歪了一下,郝运连忙扎着马步,生怕把椅子坐塌。
喝了口水才发现,居然是凉水,都有些拔牙。郝运问道:“你怎么也不给孕妇喝温水?这么凉的能行吗?”
“谁不知道孕妇得喝温的,”傅石勋坐在桌对面,抄着手翻了翻白眼,“家里没煤也没柴,今天的午饭还不知道找谁化呢!”
床上的孕妇喘着气,斜靠在床边:“午饭?早饭我俩吃了吗?昨天晚上吃了吗?”郝运连忙问最后一顿是什么时候吃的,傅石勋似乎有些尴尬,说是昨天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