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这么近,也难怪老和尚会算命。”秦震说,“可这就难了,怎么弄出来?那住持师父的卧室就算不像大公司的老总办公室这么戒备森严,但也算是禁地,摸进去万一再被撞到,可就没法解释。”
邓英俊说:“可惜我们不是干小偷的,哎,要不咱们晚上再来怎么样?反正寺庙都是院子,能翻进去就行!”
郝运问:“要是僧寮反锁怎么办?”
邓英俊挠了挠脑袋。“可惜你也不是锁王。”秦震笑着说。这话似乎提醒了邓英俊,他立刻掏出手机,似乎在给之前帮着找郑龙和吴强的那位钱叔打电话,让他帮忙找个开锁厉害的人。
挂断后郝运问:“这钱叔什么人都认识啊,连开锁的也行?”
秦震哼了声:“开锁又不是高科技,你在胡同里走两圈,怎么也能找到几十个开锁电话。”
邓英俊很鄙视地回答:“你们这俩老外!要是那么容易,我还费劲找钱叔干嘛?他认识的开锁师傅可比大街上那些招贴锁王厉害,而且嘴得严,不能随便找个不熟悉的人,万一说出去怎么办?反正你们就擎好吧!”
过两天,傍晚三人正在院子里喝酒聊天,有人敲门,郝运开门看到是个干瘦的男子,大约五十岁左右,背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大背包,说是找邓老板。邓英俊跟他一聊,才知道就是钱叔找的那位开锁匠,这人让大家称他为“林子”就行,估计是不想露真名,也是,干这行总是见不得光的。但毕竟岁数在这摆着,于是三人都叫他林叔。
“老钱跟你讲好价格了吧?”林叔问。
邓英俊说:“讲好了,两千。”林叔连连点头。郝运和秦震互相看看,郝运心想什么就两千,平时找锁王给家里开个防盗门最多三百,还是最复杂的情况,这跑一趟就两千,太黑了吧。
大家坐下来商量什么时候出发,邓英俊对林叔说了经过,当然不能提《山海经》残片等事,而是找了个借口,称那寺庙的住持老和尚手里有一块黑色的磁玉,特别漂亮,可怎么也不卖,于是就想偷出来。
“头回听说什么磁玉,你这么大老板还用得着这么干?”林叔笑起来,“那还商量什么,今天晚上就行啊!最好有望远镜。”然后朝邓英俊伸出手掌。
“望远镜还真有,”邓英俊又对郝运说,“二哥,先给他钱。”郝运扁了扁嘴,不情愿地掏手机给林叔转去两千块,心想邓老板真是老板当惯了,花钱就跟烧纸差不多。秦震在旁边看着,脸上似笑非笑。郝运更生气,暗说你有什么好笑的,这钱可是你的。
择日不如撞日,晚上十点多钟,邓英俊开车载着三人出发,来到法海寺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半。夜黑沉沉的,寺庙大门紧闭,小风嗖嗖,如果不是八月初的盛夏,估计这地方最凉。沿着长长的石阶上来,山门紧紧地关着,郝运低声问林叔:“这种大木门得怎么开?”
林叔说:“这门里面是用大横门闩着的,外面开不了。”邓英俊连忙问怎么办,林叔嘿嘿地笑,拎过那个黑背包,打开拉链,从里面找出一个布袋,里面是两盘绳子,末端有钢钩。又翻出一个带有尖嘴的小塑料瓶。他让三人帮着把风,拿了一盘绳子,把望远镜挂在脖子上,来到山门左侧的院墙底下,甩了两次绳索,将钢钩挂在墙头,然后双手抓着绳索往上爬。
“难怪他这么瘦,”秦震说,“要是我这体重,再有劲也难爬上去,太沉。”郝运和邓英俊都点点头。林叔没几下就爬到绳索顶端,双手把着墙头抬腿骑住,身体趴在墙头,举望远镜四下观察了半天,然后又将绳索的钢钩挂到墙内侧,身子顺下去。
没多久就听到山门内传出木料相摩擦的声音,还很沉重,看来那根用做闩门的大横木并不轻。三人在外面也使不上劲,只能干着急。足足过了两分钟,才听到里面似乎有人跌倒,还发出“哎呀”声音,好在并不大。又听到林叔在门里低声咒骂:“操,差点儿没压死我!”秦震伸手轻轻推门,顿时发出嘎吱声,他立刻停住。
林叔在里面说:“先别推!这种老寺庙的门轴都是生铁的,有铁锈,等我给门轴上点儿油。”
三人互相看看,郝运低声说:“居然连润滑油都带。”上完油之后十分钟,林叔才让大家轻轻推门。声音小了很多,但还是有,林叔指挥大家慢慢地推,每推一下就停十几秒,开门都用了三分钟不止。当两扇木门的空隙足够成年人侧身进去时,林叔就不让再推,三人先后进去。
“寺庙晚上基本没人,”林叔低声说,“你们带路。”在郝运的带领下,四人陆续蹑手蹑脚从右侧的走廊一路前行,这条路上的月亮门都没有木门,畅通无阻,估计寺庙也没想到有人半夜潜进来。
直接来到云堂右侧的僧寮,郝运指着远处的一个小门,低声说:“上次我就是从那进去的,老和尚的卧室就在那里面。”来到小门前,林叔用手轻轻推,门关得很严。
林叔拿出一个小巧的手电筒,打开按钮,射出并不算亮的光柱,对准门缝从上到下认真照了一遍,对郝运说:“不难。”又找出一块长长的硬塑料片,中间有弧形的凹槽,他把塑料片用力伸进门缝,从下往上移动,调整几次位置之后,再用力向外拉,第二次的时候,就能明显地听到“喀嚓”声响,门也有些移位。秦震抓着门把手轻轻往外开,门应声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