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月姑娘想错了,不是桃花煞,害了棠小姐的,是这东西。”
向陌平摊的手掌上,是一截枯藤。
“这东西……”月如素皱起了眉头:“向大官人,如不介意,可否将它交给我,我有他用。”
向陌点点头,算是默认,月如素将枯藤小心收好,道:“事不宜迟,我需要立即施针,否则,待棠小姐喝了孟婆汤,我也无能为力了。”
手捻金针的月如素,神情淡漠,魂灵自她指尖穿过,每一针下去,都是一次寻魂。阎王爷要收的人,她于阴曹地府寻回,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奈她不得。
别人医活,她医死,华佗在世,不如她。
当真妙手回春!
当棠怜儿睁开眼睛的那一刻,院中一片惊呼。
棠老爷喜极而泣,已知天命的人,也不顾自己的年纪与身份,当下就要跪在地上对月如素磕头。月如素忙搀起了他,笑道:“医者仁心,但凡无辜的性命,我都要找阎王爷讨回来,这是我的本分,棠老爷不必客气。”
棠老爷感激涕零,向陌站在一旁,目光却只停留在棠怜儿的身上,那眸子里,深情无限,被月如素洞察,饶有兴味地望着他,像在观赏一场好戏。
初醒的棠怜儿,呆呆地看着面前两张陌生面孔,目光搜寻着,待看到了棠老爷,忽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口中不住喊着“爹爹”,一时间,父女两人,抱头痛哭。
这场景,甚感人,不过,对于感人的场景,月如素见得多了,自然不觉有什么,让她感兴趣的,是向陌。
向陌看棠怜儿的眼神,让月如素可以断定,他对棠怜儿的情意,很深。
于是,月如素走近向陌,笑望着他:“向大官人,棠小姐总算平安,你不过去同她说两句话么?”
向陌收回了目光,依旧有礼有节,缓缓道:“时候不早了,我想也该回去了,月姑娘,你呢?”
月如素扭头看着棠怜儿,轻轻摇了摇头:“她的病尚未痊愈,我不能走。”
向陌的眉头忽然间皱了起来,连声音也便得沉了:“接下来的事情,你管不得。”
“哦?”月如素挑了挑眉:“向大官人怎知我管不得?”
向陌目光停留在月如素的袖口:“那截阴阳骨,月姑娘不会不知道它的厉害。”
“正是因为知道它的厉害,所以才不能再让它祸害人间,不是么?”
月如素对向陌笑了笑,重又走回了棠怜儿身边,蹲下身来,柔声道:“棠小姐,你有夙愿未了,这病,可还要继续医下去?”
棠老爷一听,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刚要出口阻拦,却听棠怜儿大声道:“月姑娘华佗在世,若能让他活过来,也算怜儿偿了他的恩情了。”
“他?便是那桃花煞?”月如素轻轻摇了摇头:“一缕阴魂,灰飞烟灭,连阎王爷都不要了的人,我救不了。”
绝望,蔓延过棠怜儿的脸,如潮水,一点一点,慢慢长了起来,直至,哀伤弥漫,仿佛痛不欲生,又仿佛,她的起死回生本就是个错误。
棠怜儿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回过身来,对棠老爷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棠老爷惊诧:“怜儿,你这是做什么?”
“他回不来了,怜儿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爹爹,让怜儿下去陪他吧!”
“胡闹!”棠老爷怒道:“是他生生把你折磨成如此模样,你竟还要为他去死,你可曾为爹着想过?”
棠老爷怒极,一个巴掌便扇了过去,五指红印,在棠怜儿白嫩的脸上,异常分明。
这一巴掌,不止打在了棠怜儿脸上,甚至,也打在了向陌的心上。
月如素冷眼旁观着向陌神情的变化,忽而道:“棠小姐,我说了要将你的病医得彻底,便绝不会食言,心病自有心病的医法,我虽不能让那桃花煞复活,不过,若你还想再见他一面,有个人,或许可以帮你。”
棠怜儿像是见到了曙光,忽地抓住了月如素的手,急切地问:“是谁?那人是谁?”
月如素笑了,道:“这人,想来向大官人也听说过,便是悦己斋的掌柜,‘妖娘子’苏媚娘。”
棠怜儿见到苏媚娘时,苏媚娘正趴在悦己斋的柜台上,对镜描眉,一张脸隐在铜镜之后,只声音传出,听上去,媚态尽显。
“月丫头,今儿怎么有兴致到我铺子来了?”
月如素没做声,径直走到柜台前,在上面轻轻叩了叩。
苏媚娘的脸终于从铜镜后探了出来,是怎样一张绝美容颜,让棠怜儿都生生看痴傻了,紧紧拽着向陌的衣袖,目光中,是艳羡。
“她是……”
“她便是‘妖娘子’苏媚娘。”向陌低声回答她。
“呦!多水灵的姑娘,看着真叫人喜欢。”苏媚娘将铜镜挪到了一旁,上下打量着棠怜儿:“你便是月丫头说的那位棠家小姐了吧?”
棠怜儿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很识礼数地欠了欠身:“怜儿见过苏姐姐。”
苏媚娘一张脸笑得乐开了花:“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姑娘,只是,倒真是可惜,被那等妖物利用,险些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