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首,闭眼,不语。
如果旁边有茶杯,老杂毛肯定会端起来,提醒老粟别哔哔了,赶紧滚蛋。
没看到,天快黑了么?
此时不走,还想等着吃饭啊?
锦衣玉食惯了的老粟,当然不稀罕吃白云观的素面。
酒盅大的一碗面,就敢要六十八块钱,怎么不去抢银行!
老粟站起来,先对老杂毛抱拳弯腰后,又对西墙下那尊法身,合十行礼,才搀扶起他家那个不让他省心的宝贝疙瘩,缓步出门。
外面,残阳如血。
一群乌鸦,大叫着“老子又多活了一天,赶紧回家生小孩啊”,从万蛇领域上空,扑楞着翅膀,飞向观后的山谷中。
老粟搀着粟嫣然,走出了月亮门。
经过竹林中向西的那条小径时,粟嫣然忽然打了个哈欠,睁开眼,慵懒神色娇憨明艳,回首喃喃的说道:“爷爷,我刚进那个月亮门,还没去石屋内,怎么就睡着了?真奇怪,我好像,梦到了一些人。”
老粟的眉梢,剧烈抖动了几下。
他明明在石屋外的小径上,和粟嫣然说了那么多,更蛊惑她走进万蛇匍匐的树林内,接受魔蛇的顶礼膜拜——
她现在却说,刚走进那个月亮门,就睡着了。
也就是说,她压根不知道,她在走进月亮门后,曾经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听过什么!
她,根本不知道,她就是魔的女人。
这样,其实,最好。
老粟笑了下,睁着大眼开始说瞎话:“这些天来,你的精神压力太大,从没真正休息过。而老道长的精舍,则是天下至祥、绝佳的安神所在。所以,你刚进门,就睡着了。”
粟嫣然擦了擦眼,问:“那,您见到老道长了么?”
“见到了。”
老粟点头:“而且,心中疑团全部解开。结果,我都想老夫卿发少年狂。呵,呵呵。”
“找到解开朱颜蛊的办法了么?”
粟嫣然连忙问。
沃草,我怎么忘记问这个了!
老粟心中一惊,表面上却淡淡然的说:“老道长说,车到山前必有路。你,会平安的。”
粟嫣然嫣然一笑,轻声说:“我就说,高铁会救我的。”
嘎,嘎嘎!
一只乌鸦,嘎嘎叫着从粟家祖孙上方飞速横掠而过。
老粟抬头,总感觉这只乌鸦,好死不死的,在孙女刚说出这句话,就出现,呱噪声怎么听,怎么像是——别特么的做梦了。
白若影做梦啊,都没想到,竹林这边的树林中,竟然生活着这么多的蛇。
怪不得,后观只有一扇月亮门,却没围墙,更严禁各位居士,都止步止步,谁不听话,葬身蛇吻,活该。
白若影怕。
更后悔。
早知道树林中潜伏着这么多的毒蛇,就算她被十八个老光棍按在地上,也比来这儿好许多。
可后悔,有毛线的用处?
害怕,有线毛的用处?
谁让她咬牙下定决心,要擅闯后观,走进树林中时,只盯着远处那个青灰色的小石屋,却没注意脚下的了?
直等她袅袅婷婷的,走到树林最深处时,才发现周边,尽是大脑袋的毒蛇。
前进,是蛇。
后退,是蛇。
左边是,右边是,抬起头来吧,特么的还是!
“谁来救救我。”
腹黑娘们娇躯颤栗着,泪水肆意横流,心中哀嚎时,突听耳边,传来了一声苍老的叹息:“唉,你本修罗,为何趋向于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