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
“哦。”孟鸿玉听了,心中沉思。看来他府中人对这罗茜雪失踪之事,对他是瞒住了的,恐怕他也不知自己是因何而病。孟鸿玉便敷衍道:“大丈夫何患无妻?自是以国事为重的要紧!”当下,扯过这些过往之事,和柳时元细细说起边界通商之事来。
孟鸿玉昔年在牢中多时,犯了一种顽疾痛风之症,每日上午未用午饭之前,必得喝上一碗安神的汤药,否则,头痛无比。罗茜雪从琴室里出来,听到了父亲已经去馆驿会那陈朝使节一行,心中懊恼。父亲也忒大意了,若是再那使节面前因头痛而失了态,岂不难堪?
她想来想去,蹙着眉头,还是亲自去了那馆驿,将这汤药碗用盒子装了,送于父亲喝了!否则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她座了一顶青色小轿子,提着盒子,落了轿,在这馆驿处停下,只等馆驿处的陈朝随从通报。
果然随从报了来,柳时元便对着孟鸿玉说道:“大人请稍等片刻。”走出正厅外,听到了是这个消息,听说是这孟大人的女儿因不放心父亲,特地送了药汤过来,倒是心中一暖,看来这位孟大人的女儿甚有孝心!于是便柔声说道:“如此,就请孟小姐来了,在外间等候!我自会请她父亲过去喝药!”当下,又进了正厅,对着孟鸿玉,将他女儿来送药之事说了下。
孟鸿玉听了,暗怪自己大意,竟连每日必备的汤药也忘着喝了!想着女儿就在外间,万一和这柳时元打了照面,可怎么好!
他心中懊恼,口中说道:“那么我即刻就去外间,大人就先在厅里等着我吧!”言下之意,他还愿意此刻就让茜雪和柳时元想见。
柳时元就像是懂了他的心思似的,说道:“大人且去!自是喝药要紧!我就在这里先歇会!”孟鸿玉听了,方放了心,自向外间出去。
其实,彼时的柳时元就想坐在这椅子上,思虑着下一步之事。于是在孟鸿玉出去之后,他便站起来,透过窗子,看着这正厅外面。
这陈朝的房舍设计,都喜以阔朗为主,就连窗子也不另外。这柳时元从这窗子外看着,到把这个馆驿的一半都俱收眼底。
再等他举目翘望之时,透过窗子,远远儿的,只见馆驿内缓缓走来一个女子,手里提着盒子,大概是这孟大人的女儿罢!他想着这孟大人的女儿远看着倒是别有一番动人姿态。本想就此避过脸儿去,忽然就莫名其妙地,多瞧了这么一眼,便就此愣住了。
眼前的女子越走越近,那容颜自然也就越来越清晰,他立在窗子前怔住了,怎地这个女子是如此地熟悉呀!那眼眸、那乌发、那沉静的容颜,怎么竟好似在他心里已经住进了千年万年似的!就像已经牢牢嵌在了他的心里肉里,那般难忘那般铭心!
他这是怎么了?怎么在一个陌生的女子面前这么的失态?见女子转过厅堂,于拐角处到正厅边,马上就要再窗子前消失不见,他不想就此看不见她,失了心魂儿似的,连忙就离开窗前,也走到正厅的外间。这厢罗茜雪提着盒子正欲从外面进来,那厢柳时元正提着腿从正厅出去,这一进一出,二人便就死死儿地打了个照面。
这四目相对,电光火石,罗茜雪怎么也没料到,在这里会遇见柳时元!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番,发现柳时元已经痊愈,她心中震惊,等着柳时元将她狠狠质问!岂料,眼前的柳时元在沉沉地看了她数眼后,倒自己先说道:“原来这位便是孟大人的小姐!幸会幸会!”两人依旧四目纠缠,孟鸿玉在旁咳咳有声,支吾说道:“柳大人,这位便是小女!大人还是请在正厅吧!嗯,嗯,我好方便喝药!”
孟鸿玉弱弱地解释着,罗茜雪心中更是诧异,怎么这柳时元见了她,竟如一个陌生人似的!这是怎么回事?他似乎是不认识自己了?她便将疑惑的目光看着父亲,放下盒子。
谁知柳时元听了孟鸿玉这话,竟丝毫不以为意,他腆着脸说道:“大人,无妨!我就在这偏厅坐着便是!孟大人可尽管喝着药!”他言下之意,似是赖着不走了。
孟鸿玉无奈,只得掀开盒子,拿出药碗来,坐下来,苦着脸儿,一勺一勺地喝着。
这柳时元便立在此处大喇喇地看着罗茜雪,眼神中闪过深深的不解,这个女子,我以前定然是见过的!只是不知是何处何时?他知道自己已是不妥,可是无奈自己的眼光仍旧沉沉锁着罗茜雪,欲罢不能。他心中低低叹道:柳时元啊柳时元,你这是怎么了?如此失态地看着一个年轻女子?纵然她是绝色,纵然她风华绝代,可是这与你有什么相干?
罗茜雪看出这柳时元似乎不大对劲,被他瞧了多时,虽然心中涟漪阵阵,但是此时,也只得垂下双眸,任他瞧去。终于还是柳时元瞧出这气氛的暧昧,回过心神,沉声说道:“我见小姐容颜,觉得甚是熟悉,竟好似在哪里见过似的!如此突兀,还请孟小姐莫要见怪!”
罗茜雪听了,心中更是讶异,怎地看起来,这柳时元竟和她是初见似的!她只得看着埋头喝药的父亲。
她只得讷讷地说道:“大人,我自不会怪罪!”这厢孟鸿玉药汁已经喝完,罗茜雪便避过柳时元的眸子,低头收着药碗盒子。
孟鸿玉理好了思绪,终于站起身来,对着柳时元说道:“柳大人,我现在有事,须和小女回府一趟,这边界通商一事,明日再议,如何?”柳时元听了,便笑道:“无妨。大人有事,自可速速回去。”想想他又道:“大人。我在这馆驿自是无事,得了闲了,可否到大人府上一叙?”
柳时元也不知怎地了,心中只是不想立刻便与这孟大人的女儿失去交集。他这般直白地说了出来,倒是弄得孟鸿玉怔了一怔,他看着身旁的罗茜雪,罗茜雪心中明白柳时元的意思,可是听了也不说话,只是等着孟鸿玉发声。孟鸿玉咳咳半响道:“这个……这个……”他看着柳时元殷殷以待的神情,像是此时若拒绝了他,他便就自此颓丧不举似的。
罗茜雪心中柳时元如此,倒是讷讷说道:“大人若是要来拜访,哪有不欢迎之理?大人尽可来便是。”孟鸿玉似乎想对罗茜雪说些什么,想想便又住了嘴儿。
柳时元便亲自送孟氏父女出了馆驿之门,看着他父女二人上了轿,心中自是十分的不舍。偏这孟小姐在上轿子之前,又回头是重重看了柳时元一眼,柳时元的心思根本就在她身上,见她定定儿地瞧着自己,自己便也神情无限地看着她。末了,他像是记起了什么似的,疾步走到这罗茜雪的身边,在她拉下帘子之前,难舍地问道:“小姐,可否告知在下你的名字?”罗茜雪听了,心中疑惑,继而醒悟,是了是了,在府中模糊听说这新到陈朝的陈朝使节大人,是个失了忆的,据说好像之前一直病着,这不就是说的他么?
如此说来,他和自己虽是见了面,可是心中却根本不记得她了,难怪方才的一番表现令她奇怪。罗茜雪的心中其实很为他高兴,她的时元,终于还是安然无恙地醒过来了。